原本坐在床前裝樣子的阮覓忙起身給皇帝行禮。
趙允煊也掙紮著起身給皇帝行禮。
約莫是為了試探自己兒子的傷勢到底如何,貞和帝就站著那裡看他掙紮起身,一直看到他臉色都白了,額上都有汗珠滾下來,才裝作是才看見的樣子關心道:“好了允煊,你傷勢在身,就不必行禮了。”
阮覓見到他那樣子真是眼瞎......她可真是再一次深刻見識了這位皇帝的冷血和無情。
就趙允煊,他最可惡的樣子恐怕還不及他這位父皇的十中之一。
她想想魏後那樣的女子,竟是嫁給了這麼一個人......想想都覺得魏後的日子真是讓人心惻。
不過她厭惡貞和帝,貞和帝也不怎麼待見她。
皇帝掃了她一眼,就道,“你們都退下吧,朕和允煊說說話。”
等眾人都退下了,皇帝就在德慶的攙扶下坐到了趙允煊的病床前。
他溫聲問道:“允煊,你的傷勢到底如何?之前聽說中毒是怎麼回事?”
趙允煊“虛弱”道:“是兒臣無能,讓父皇擔心了。之前兒臣的確是中了刺客的秘毒,還好幾天前元陵大師剛好回京,阮氏請了他過來,才幫兒臣解了此毒,不然兒臣怕是再也醒不來看到父皇了。”
元陵大師,元陵大師。
竟然又是元陵大師。
元陵大師為何獨獨就對自己這個兒子這般偏愛?
當年他在為儲君之位掙紮,甚至為自己的性命掙紮之時,元陵大師可從未曾對他伸出過援手。
貞和帝麵上的表情差點沒控製住。
勉強才說了一句:“這是吉人自有天相”。
趙允煊扯了扯嘴角,道:“不過父皇,兒臣的毒雖然解了,但這毒傷了心肺,元陵大師說兒臣短時間內怕是再不能動武了。”
貞和帝一愣,重複道:“再不能動武?”
趙允煊苦笑,點頭道:“是的父皇,太醫說兒臣這皮肉傷倒是還好,養上個月餘也就能痊愈了,隻是這毒氣已經血脈,並不能徹底清除,若是輕易動武,很容易毒氣攻心,再入昏迷.......好在隻要我不動武,和尋常人也並無二樣,並不會有什麼妨礙。”
皇帝先是一陣呆滯,接著心緒就是好一陣翻湧。
他幾乎是坐不下去了。
一刻也不想繼續留在這個兒子這裡。
他張了張嘴,最後隻能胡亂的叮囑了趙允煊兩句“那你好好靜心養病”就離開了。
是滿腹盤算的過來。
陰沉著臉離開。
阮覓待皇帝離開之後就又回到了房中。
她走到床前剛打算坐下就被趙允煊伸手製止住了。
然後她就看到他對後麵的小內監道:“把這裡的床單和被子都換了。”
阮覓一愣,低聲道:“有問題嗎?”
皇帝他不可能親自過來下毒吧!
趙允煊冷笑,道:“沒什麼問題。”
阮覓目瞪口呆的看著小太監忙碌。
然後還被趙允煊不嫌麻煩的點著她扶著他起身再躺下。
她扶了他躺下,忍不住道:“你怎麼這麼吹毛求疵的?你這樣,在軍中可怎麼待上三年的?”
趙允煊嗤笑一聲,卻沒做任何解釋。
阮覓無奈,她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他是這麼彆扭的性子,就轉而問道:“你這麼惱火,是不是皇帝他過來,又說了什麼,或讓你做什麼不願意的事?”
趙允煊看她一眼,輕笑,道:“放心,他現在還顧不上給我賜什麼皇子妃。”
誰說這個了?
阮覓微惱。
說來也奇怪,自上次趙允煊跟她說過那些話之後,她好像已經不在意皇帝會不會給他賜什麼正妃側妃的了。
或許他們之間主要的問題也並不是那個。
阮覓若有所思間,就聽到趙允煊又道,“他這次過來,應該是看我的傷什麼時候能好,想打發我去雲南的......雲南督府送了折子過來,說是雲南山區和邊界有異。皇帝他被眾臣逼著立儲,大概是想不出什麼其他拖延的辦法,就想借此名正言順的把我打發去雲南吧。”
也不知道兩人的關係到底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
阮覓麵色大變。
若是皇帝真打了這個主意,他根本沒法拒絕。
逃過一次,也逃不過第二次。
他看到她的擔心,伸手握住她的手,輕笑道,“無事,我已經跟他說,我的毒雖已解,但短時間卻隻能靜養,再不能動武了,所以,他打發不了我的,覓覓,你要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