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方便行事,這些時日阮覓都是簡單的男裝打扮。
但她生得嬌美,外人一見少有看不出來的。
那婦人看馬車上下來一個女子。
雖然蒙著麵紗,但就是那一雙眼睛就已美得如能奪魂一般......這樣天仙一般的美人,她便覺得心腸必是軟的。
她抱著孩子又上前爬了兩步,卻不曾想剛爬了兩步,那女子後麵一人卻刷的抽出了一把劍出來......烈日之下,那劍刃明亮的刺人眼,卻又閃著幽冷的寒光。
婦人嚇得一抖便停下了。
她停下就衝阮覓哭求道:“仙子,仙子,你人美心善,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求你......”
“你抬起頭來。”
阮覓道。
婦人聽到阮覓的聲音大喜,抬頭看向阮覓,剛又喚了聲“仙子”,就聽到阮覓道,“把孩子也給我看看。”
婦人又是一愣,然後忙把孩子捧著往前送了送。
那孩子看起來不過隻有一兩歲,此時麵上燒得通紅,神色痛苦,嘴上全是燎泡,看樣子應該是半昏迷狀態了。
阮覓看得心裡發抖,眼裡忍不住就浮出了一層淚意。
婦人道:“仙子,我們妞兒已經燒了兩天,可是城門已經關了數日,不讓一人進入,我們進不了,這城外連樹皮都沒有了,彆說是藥了......仙子,求求您發發善心,帶我們妞兒進城吧......”
阮覓抬頭看了一眼。
此刻不僅是這一對母女,就這說話的功夫,周圍已經又圍了一圈人上來,大部分都是或抱,或拖著小孩的,而那些人的狀況,很多並不比這對母女好上多少。
她的指甲嵌進手心裡。
雖然心中劇痛,但卻還是忍著淚意轉身往馬車的方向走去,對雪影道:“給她一些足夠這一兩日的食水和乾糧,我們上馬車。”
那婦人一愣,隨即就瘋了一樣就想撲上來,但雪影手一抬,一粒暗器打到她膝頭上,她便撲倒在了地上。
雪影扔了乾糧和水給她,就衝著眾人道:“她和孩子都染了時疫,可能會傳給他人,你們不要試圖去搶她們的食物,你們且先捱過今日,明日府衙必會想出法子安頓大家。”
說完她也跟著阮覓轉身離開。
仍有人想要上前的,侍衛們齊刷刷的亮出刀劍來,便再無人敢上前。
遠處一堆流民之中,一個衣裳尚算乾淨之人問一位眼睛一直盯著阮覓的男子道:“老大,要劫了這幾輛車嗎?”
說完看著往馬車行去的阮覓咽了咽口水,道,“那......娘們長得可真不像個人。”
這話說的......是漂亮得不像個人。
男子慢慢搖頭,道:“再看看。”
城門關閉。
尋常人等哪怕有錢城門守衛也不敢輕易放行。
他們這些時日在這裡已經劫了數輛逃進府城的馬車。
隻要他們暗中分上一些給那些城門守衛,他們便會睜隻眼閉隻眼。
此時阮覓已經走到了長公主的馬車前。
她對著馬車道:“師傅,我去坐後麵的馬車。”
“上來。”
裡麵傳出長公主的聲音。
阮覓還想說什麼,就聽到長公主又道,“我有話問你。”
這回阮覓沒再猶豫,上了馬車。
長公主看著她,不等長公主發問,她就點了點頭,沉聲道:“這症狀看樣子已經有數日,城中有大夫,不可能看不出來。那婦人說城門已經關閉數日,不讓一人進入,我懷疑這城門關閉,可能是跟這疫症有關。”
長公主麵上也是少有的沉重,她轉頭就對外麵的青巒道:“拿令牌,讓守衛開門,我們先進城再說。”
“師傅。”
阮覓喚道。
若是城外的情況如此,她不覺得城內會好到哪裡去。
說不定她們進去了,就出不來......或者不該出來了。
她自己並不太在意。
但長公主身份特殊,她還是覺得應該跟她說一聲。
長公主轉過頭來,伸手拍了拍她的手,道:“我知道,但現在外麵亂成這樣,我們必須進去。”
不是說外麵亂成這樣不能留,而是說外麵亂成這樣都無人理會,城中亦不知是什麼狀況,她們必須進去解決此事,否則任由這些染了時疫之人在外,不說這些人性命堪憂,她們流竄到其他州府,隻會引起更大的騷亂。
青巒拿了令牌上前,在城牆上麵看了半天熱鬨的守衛原本還不欲理會,及至青巒翻出另一麵,上麵一個碩大的“禦”字,那守衛才嚇得一激靈,轉頭就去尋守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