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他們有學識,比他們見到的更多更廣......所以,她值得這個世界最優秀,最強大的男人。
可是最後她卻被彆人踩在了腳下。
因為這世上竟然不止她一個穿越女。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
趙允煊終於到了她們麵前。
他下了馬,卻看也沒有看顧柔一眼,徑直走向了阮覓,一直走到了她的麵前才停下,仔細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道:“對不起,我好像又來遲了......又讓你身處危險之中。”
阮覓搖頭,笑了一下,再慢慢搖了搖頭。
她看著他。
他的身上風塵仆仆。
鞋麵,衣擺上麵都有灰塵的痕跡,甚至泥漬。
衣裳也有許多的皺褶。
麵上有胡須青痕,眼下也有陰影。
顯然這些時日都沒有好好打理,或者這幾日都未睡吧?
但這些都不妨礙他的氣勢。
也不妨礙他的俊美。
這是從她三年多前做了那些夢之後,第一次用另外一種眼光去看他。
不帶任何偏見,不去憑任何私人的感情。
她想,不管她跟他如何,作為大周的君主,她都應該尊敬他。
隻要他是一個真正值得尊敬的君主。
因為她現在真正的明白了。
一個明君的意義。
對現在這個千瘡百孔的大周的意義,對所有大周百姓的意義。
不能否認,她這一日都期待著他,正如所有的百姓一樣,期待他的出現。
她的鼻子有些酸,吸了口氣,忍了忍,搖了搖頭,笑道:“沒有遲,你來的正好。我也沒有什麼事。”
“覓覓。”
他喚了喚她,忍不住又往前了一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其實他更想抱一抱她,感受一下她確實在自己懷中充實的感覺。
從他得知皇帝為了逼他下江南,已經密令梁和興殺她之時,他的心就一直煎熬著。
直到剛剛,遠遠看到她站在這裡之後他才鬆了那口氣,而現在,切切實實的握著她的手,感受著她的溫度,聽她跟自己說著話,也才徹底的踏實下來。
可是他知道她還抗拒著自己。
所以哪怕是想要親近,也隻能小心翼翼的克製著,試探著。
“二哥。”
顧柔喃喃喚了一聲,接著又高聲道,“二哥!”
趙允煊皺眉,對於此刻打擾了他和阮覓的這個聲音很是厭惡。
他終於轉過頭去看她。
顧柔麵上滿是焦急,她看著趙允煊,急急道,“二哥,你快放開二嫂......梁和興那老賊在二嫂的茶中,還有先前二嫂接觸的那些物件中,都加了東西,很可能,二嫂很可能現在已經染病......”
趙允煊的臉一黑。
但他的手並沒有放開阮覓,反是握得更緊了。
他低頭看了阮覓一眼。
看到她對著自己笑著搖了搖頭,心才又鬆了下來。
然後他看也不看顧柔,轉頭就對身後的侍衛道:“拖她下去,處死。”
他根本不想再理會顧柔。
他以前容忍她,不過就是念在南陽侯還算忠心的份上罷了。
可一次又一次,他真是忍耐到了極限。
他一點也不想再容忍她繼續在自己麵前蹦躂。
說什麼梁和興在她的茶和接觸的那些物件裡下了東西,這個蠢貨,她若沒參與,又怎麼會知道?
阮覓不知道趙允煊已經迅速作了判定,對他這麼簡單的一句命令十分愕然。
這,這也太簡潔直接了些吧?
顧柔更是呆住,直到侍衛已經走向她,毫不憐香惜玉的拖了她,她才從趙允煊的命令中反應過來,尖叫道:“二哥,二哥,我是柔兒啊,我是你妹妹啊......”
尖叫著已經滿麵是淚。
她不知道好端端的,他為什麼要下這樣的命令要處死她。
阮覓到底在他麵前說了自己多少的壞話?陷害了自己多少次?
她真是恨得想要炸裂。
可是就算她再不聰明,看著此時自己哭求時趙允煊看都不看自己的冷漠,就知道他明顯早已經被阮覓迷得神魂顛倒,眼裡再看不見其他東西了。
她心裡冰涼。
又不甘心,又怨恨又冰涼。
“不必處死。”
顧柔滿心的驚恐絕望中,聽到那個她一直厭惡到骨子裡的嬌媚聲音道,“顧鄉君人美心善,好端端的,處死她做什麼?”
“先前顧鄉君還跟我說,說我不尊重人命,對這裡的百姓和災民不憐惜愛護......顧鄉君一向有賢名,此次跟著長公主過來也是說對時疫多有研究,想為這些災民略儘綿薄之力......依妾身之見,”
阮覓笑道,“現在城外本就極缺大夫,不若就殿下就安排顧鄉君住在城外,每日為災民診病醫治好了,就算她醫術不精,給大夫們打打下手,打掃清潔,洗衣做飯亦可啊,我記得顧鄉君可是有一手好廚藝呢!”
以前在南陽侯府,不是但凡趙允煊在家,她就會端來親手做的各種點心送過來給她和趙允煊嗎?
趙允煊皺了皺眉。
他不想再留下顧柔。
他想到自己的夢中,阿覓病逝,顧柔依在南陽侯夫人懷中那得意又撒嬌的笑容,就恨不得將那母女兩人給活剝了。
讓她活著繼續在阿覓麵前蹦躂。
阿覓受得了,他卻陰影太深,難以心安。
不過他低頭看到阿覓笑問著自己,目光狡黠帶著一點點可愛......她已經很多年都沒有對他露出這種笑容了,心頭就一軟,道:“好。那就交給你安排好了,隻是讓她離你遠些。”
阮覓“嗯”了一聲,笑道:“放心好了。”
顧柔被侍衛拖著,眼睜睜看著前麵那兩人旁若無人的說笑著,判定著她的身死,就如同判定著螻蟻的生死一般。
他的眼裡隻有他身邊的那個女人,看著她眼神中的寵溺簡直要溢出來,哪怕知道她可能身染瘟疫,也半點沒有放在心上。
她全身發抖。
雖然好像不用死了。
但她卻沒有半點高興,隻覺得這大熱天仍猶如身處冰窖之中。
阮覓這個蛇蠍,定是不想就這麼讓她死了,而是要把她扔到那些肮臟未開化的災民之中,受儘折磨,生不如死。
她嘴上說著尊重生命。
但那都是精神上的。
要扔她去和那些人一起生活,給他們看病醫治,打掃煮飯......她全身發抖,那一瞬間,真是恨不得衝上去撕了阮覓。
這個蛇蠍婦人,為什麼男人都會被這樣的蛇蠍迷得失了心誌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