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焰的身體明顯一晃。
薑寒的手腳瞬間冰涼,血液如同凝固了一般,腦子空白,隻餘下了本能,飛快地跑進了病房,顧不得陸榮之的驚愕目光,按下了報警鈴。
再出來,脫下了腳上的高跟鞋,砸開了旁邊的消防栓。
手太抖,拉了幾下,才拉開了拉壞。
白色的液體,噴了上去,扭在一起的人,終於退開,薑寒眼睛也被粉末糊住,隻模糊地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陸焰,丟了手裡的滅火器,蹲下去扶他。
太重,沒扶起來,手腕卻先被他抓住。
手掌上全是血,一股黏糊。
薑寒回頭在自己的肩上,擦了一下眼睛,終於看清楚了,陸焰整個腹部已經被血浸透。
臉色蒼白,額頭全是汗,薑寒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狼狽,沒再去看他,隻沉默著,用手緊緊地捂住了他的傷口。
護士很快趕了過來,緊急聯係了急診,就算是在醫院,等救援,也等了好幾分鐘。
因陸焰抓住她手一直沒放,薑寒隻好跪坐在地上,繼續抱著他,等病床。
“薑寒......”
薑寒沒應。
“等我......”
漫長的等待,薑寒一句話都沒說。
陸焰被抬到了床上,薑寒被動地跟著進了電梯,快到手術室了,陸焰還是沒鬆手。
薑寒這才彎下身,看著他發白的唇色,心臟因緊張繃得生疼,眼底卻是一片冰涼,“陸焰,鬆手吧,彆讓我覺得你惡心。”
—
陸焰剛被推進手術室,陸辰便從樓梯口,飛奔著跑了過來。
腳步殺到了門口,看著手術室上方亮起的燈,才轉過頭,看到薑寒站在那,滿身都是血,陸辰眼皮直跳,“嫂子,怎麼回事......”
薑寒臉上沒有半點血色,輕聲很輕,似是抽乾了力氣,卻依舊保持了冷靜,“已經報了警,醫院有監控,彆讓人毀了。”
陸辰回過神,臉色鐵青,暴了一句粗口,“陸霆耀那個狗日的......”說完,咬了一下牙,轉身又快速地往樓下跑。
手術室外又恢複了安靜。
幾分鐘,陸家的人陸續地到了場。
薑寒退到了一邊,緩緩地轉過了身,朝著電梯口走去,按了電梯,下了一樓。
出了醫院大堂,外麵很安靜。
還在下雨。
薑寒走進了雨裡,身上沾著的血,被雨水衝刷,漸漸地沒了任何痕跡。
突然很累,走不動了。
醫院前麵剛好有一排長椅,薑寒坐了下來。
雨水越來越大,薑寒有些冷,掏出手機,還能用,撥通了薑墨的號碼。
“什麼事。”
“哥......”聽到熟悉的聲音,薑寒喉嚨突然一梗。
她想回家。
半個小時後,薑墨一身黑衣,打著傘,站在了薑寒跟前,麵無表情地看著她,“你挺能的。”
“嗯。”薑寒扯開唇角,提起頭,想衝他一笑,還沒看清薑墨的表情,雙眼彷佛被雨線遮住,抓了瞎,突然陷入了黑暗。
—
一周後,陸焰才轉出普通病房。
霍安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一邊替他削蘋果,一邊調侃,“你也算是因禍得福,這輩子我就從來沒這麼伺候過一個人,你是第一個。”
陸焰半躺在病床上,眼眸垂下,看著手裡的手機,臉上蒼白,沒有半點血色。
誰也沒想到陸耀霆會狗急跳牆,突然變成瘋狗,走上極端。
那晚的事,早就預謀好了,要要了陸焰的半條命。
陸焰腹部被刺了三刀,刀刀都下了狠手,要不是薑寒,陸焰估計當晚會被戳成窟窿。
見他不說話,霍安了然地看向了他的手機屏幕。
還在撥電話。
霍安:“......”
比起最開始醒來的暴躁,瘋了一樣要讓他去找人,現在已經安靜了很多。
霍安將削好的蘋果遞給了他,陸焰沒接,頭都沒抬一下,霍安無奈地給他放在了旁邊的水果盤裡,歎了一聲,道,“彆費工夫了,打不通。”
陸焰的眼皮這才往上一掀。
那雙從來不占半點世俗的清貴眼眸,似是被鉛華重新洗滌了一回,暗淡無光,再也沒有那股不可一世的傲氣。
望過來時,甚至還有些失焦。
霍安認識他這麼久,從沒有見過他這副模樣。
從小到大,他就是所有人眼裡的天之驕子,所走的每一步都站在最頂端,彷佛沒有什麼能難住他。
現在的他,就如同突然從天下跌了下來,連他身邊的人,包括霍安都沒反應過來。
霍安被他看了一陣,實在受不了,歎了一聲,告訴了他實情,“薑寒的哥哥薑墨,前幾天去了鵬城,已經替薑寒辦理了離職……還有你們曾經住過的那房子,裡麵的東西,也都搬走了。”
感受到陸焰的目光起了變化,霍安趕緊解釋道,“我也沒辦法,人事部的說薑寒那哥,就是個魔鬼,腦子裡裝了整部勞動法,懟到人啞口無言,一個小時就將薑寒的名字從公司的係統,抹了個乾淨。”
“而且,在你進手術室的當夜,薑寒就已經將湯淺給她的原始報價,發給了公司的審核,洗清了嫌疑,我想留,也沒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