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最初陸焰願意接受她的靠近,確實是因為對她單純笨拙的模樣,生了好奇。
因為覺得她和以往接近他的任何女人都不一樣。
像是一朵木蘭,很乖,很安靜。
在公司裡麵碰到,她甚至都不敢抬頭多看他一眼,卻在工作之外,對他有一股執著的倔強。
他並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但那天在看到她扭著脖子張望時,推開了咖啡館的門。
“陸總,咱們又碰到了,你喝什麼,我這有卷......”
“咖啡。”
他坐在對麵,翻了半個小時的手機,起身時,外麵下了雨。
她站起來,臉色微紅地遞給了他一把雨傘,“陸總先拿去用吧,我還要坐一會兒,鵬城的雨下不了多久......”
他看著她,“住哪兒?”
“啊?”
愣了一下她才反應過來,“安,安華街那邊......”
安華街,離公司至少半個小時以上。
而且還是周末。
估計也沒有哪個員工願意,放假了,每個周末還往自己的公司樓下跑。
“上車,順路。”
那是她第二次坐他的車,比起第一次,她似乎更緊張。
他沒看她,同徐魏打了一聲招呼,先送她回去,仰頭閉眼了眼睛,在車內睡了一會兒,公司正值競標,那段時候他幾乎每天都會到公司。
雖困,但也沒有睡著。
片刻後,他感覺到自己身上搭了一塊東西,很輕地蓋在了他的腿上。
可能沒料到他會睜開眼睛,她神色慌張,聲音也結巴,“睡,睡著了容易著涼。”
他低頭看了一眼,是一塊深藍色的披風。
她又解釋道,“陸總放心,是乾淨的,咖啡店裡的空調有時候挺冷的,我每次過去都會帶一塊披風,但今天好像沒那麼冷,我還沒有用過。”
他轉過頭,沒有拒絕她,“謝謝。”
“不客氣。”她正要坐回去,車子剛好轉了一個大彎,身體沒有支撐住,整個人瞬間倒在了他身上。
他也被擠在了車門上,無奈地掀起了眼皮,看著趴在他身上的人,看著她的那張臉,一點一點地充了血,紅暈蔓延到了耳根。
也是頭一回將她看清楚。
很漂亮。
皮膚白皙細膩,除了左側臉上,有一顆小小的痣的之外,幾乎沒有任何瑕疵。
落雨天,車內昏暗。
氤氳出了曖昧。
他看著她久久沒動。
她似乎是嚇著,手按在了他的胸膛上,想起來。
被她抓住的一片肌膚,有些癢,心頭頭一回有了燥熱之意,他啞聲同她道,“彆亂摸。”
話音剛落,便見她抬起頭,認真地辯解,“我,我沒有想親你,剛才是車沒穩。”
陸焰:“......”
他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伸出手,又是怎麼攔住了她的腰,將她拉了過來,問出了那句,“真的喜歡我?”
“啊。”
“不後悔?”
她茫然了片刻,搖了頭,“不後悔。”
他沒再說話,俯身,握住了她的後腦勺,吻了她,在手掌伸進她腰間,捏住了她的肋骨時,他承認他有些失控。
“去酒店?”
—
坐在酒店的落地窗前,他看著她從浴室出來,身上穿著寬大的浴袍,臉上的血□□滴,目光卻沒有躲。
都是成年人,彼此都明白即將會發生什麼。
他要了她。
看著她哭紅的眼圈,他頭一回在一個女人身上完全失了控,他沒去想,帶給自己的後果會是什麼,也沒再去預測,自己是不是也會落入到像陸榮之當初遇到過的陷阱裡。
隻是單純的想要她。
著了魔一般。
第二天醒來,已經大亮,她背對著自己,卷縮成了一團,露出了後背的蝴蝶骨,上麵留下了不少痕跡。
想起她昨晚哭著哀求的模樣,多少有些愧疚,他起身,準備開門讓徐魏去給她買一身換洗的衣裳。
剛走到門口,她便醒了,坐在床上,身上裹著被子,問他,“那我以後怎麼聯係?打......打電話可以嗎。”她知道的隻有他的電話號碼。
公司的名片上印著。
他看了她一眼,走回去,將自己的私人手機掏了出來,打開了那個隻有自己家人才可以聯絡的微信號碼,“沒有微信?”
“有。”
“有事先發信息。”公司的電話,他不一定接得到,一般都是徐魏在處理。
“好的。”
—
他們的開始,並非是從,“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嗎。”或是,“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嗎。”
而是心照不宣,默認地走在了一起。
一個沒給承諾,一個也沒要求。
怕她太冷清,選房子時,他選了一個熱鬨的小區,剛好也是他回家的那條路,房子是他買的,所謂的房東,也是徐魏。
“我不想被包,房租我出一半,陸總出一半好不好......”
“好。”
他沒讓徐魏告訴她,也沒有刻意地去向外公布她和自己的關係。
一切都還是同以前一樣。
但周末再加班,他便有了另外一個去處,在那裡,他很輕鬆,卻完全忽略了自己在這段感情裡麵,應該要承擔的責任,理所應當地享受著她對自己的喜歡。
而意識到自己早已經陷進去時,確實是在她提出分手之後。
沒有一個人會無條件地喜歡一個人。
那天晚上,他出差了一個多月回來,摟著她抵在桌上時,她趴在他懷裡,突然說了一句,“陸焰,我累了。”
如今回想,說的應該並非是身體上的,而是心裡。
但他並沒有感覺到,沒再繼續折騰她,將她抱進了臥室,摟住了她,“早點睡。”
她翻過身去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多少也猜到了,她在生氣。
自己沒回她信息。
但他也累了,想等哪天有空了,他再慢慢同她解釋。
還沒等到抽出自己的時間,她便同他提出了辭職。
他忘了她的生日,他知道她肯定在意,但他沒想到,她會直接將他的微信刪了。也沒想到,在那個時候,她便已經下定了決心,要離開自己。
諷刺的是,她離開了,他才去開始在意。
而她就像是手裡的流沙,他越去在意,越想要去握緊,流失地越快。
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他虧欠了她很多。
欠她一句,“我愛你。”也欠她最初的一句,“可以做我女朋友嗎。”
他暫時還做不到去祝福她和旁人幸福,唯一能做的,儘量不再來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