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東西不想還好,一旦想了起來,就如同被打開的洪水閥門,什麼都想了起來,乃至細節。
薑寒突然覺得樓下的那個沙發還挺大的......
陸焰已經合上了書頁,轉過頭,目光看到她身上的外套時,頓了頓,掀開了裡側靠落地窗那邊的被角,“上來。”
薑寒:“......”
隻不過是睡個覺,什麼都不會發生,她是真的累了。
薑寒從床尾繞過去,背著陸焰脫下了身上的外套,動作極快地坐到了床上,拉上了被子。
床上意外的暖和。
陸焰也沒再看書,伸手關了床頭的燈。
眼前瞬間陷入了黑暗。
薑寒僵住一直沒動,等著陸焰躺下來,片刻後,旁邊的位置先是一陷,接著蓋在身上的被子明顯被拂了起來。
薑寒挪了挪。
被子再壓下的瞬間,旁邊明顯傳來了一股體溫。
薑寒正要往邊上再移移,順便翻個身,好睡覺,陸焰突然出了聲,“床就這麼大,你還能移到哪裡去。”
薑寒:“......”
薑寒沒再動了。
安靜了幾秒,陸焰轉過頭,嗓音低沉地對她說了一句,“抱一下。”
說完,也沒等她回應,伸出了胳膊,一把將她樓了過去。
薑寒的臉頰,再一次貼在了他的胸膛上,先前的防備,和小心翼翼,瞬間沒了任何意義。
彼此的氣息和身上的暖意,回旋在同一個被窩內,薑寒的呼吸慢慢地急促,能感受到放在了她的腰間的那隻手在移動。
移到肋骨邊緣時,碰到了睡裙裡麵的內衣。
陸焰的動作一頓,低下頭,啞聲問她,“你要穿這個睡覺?”
薑寒:“......”
“嗯。”薑寒耳根早就紅透了。
不待她反應,陸焰突然攥住了她腰間的布料,往上一提,手掌從她的睡裙底下,伸到了她的後背,手指一勾,解開了內衣卡扣。
“我幫你取了,彆勒小了。”
薑寒:“......”
胸口突然鬆了下來,她也不能就這麼掛著內衣睡一晚上,不勒死她。
最重要的是,那隻手還在她的睡裙底下。
薑寒想起身,陸焰不讓。
沒有辦法,薑寒隻能以躺在他懷裡的姿勢,從睡裙內,將內衣掏了出來,匆匆地放在了枕頭邊上。
薑寒沒敢去看他,閉上眼睛,壓住心口的砰砰跳動,強裝鎮定地道,“太晚了,睡吧。”
“嗯。”
陸焰的手還搭在她的腰上,但意外地沒再動。
躺了一陣,可能是太暖和了,薑寒漸漸地卸下了防備,慢慢地有了困意。
臨睡之前,薑寒習慣姓地轉過身,剛一動,腰間的那隻手,突然用力,將她禁錮住。
“彆轉過去。”陸焰抱住她,下巴蹭了蹭她的發絲,聲音帶著隱忍的沙啞,“這已經是我今晚最大的讓步。”
薑寒一愣,也感受到了他某處的異常,乖乖地沒再動。
安靜了一會兒,陸焰胸膛一震,又道,“你哥可真行,這一拳下來,料定了我們不能接吻。”
—
薑寒也不知道昨晚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早上睜開眼睛時,她還是昨晚的姿勢,躺在他的懷裡,而他放在她腰間的那隻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挪開。
清晨的光線從身後的落地窗外灑了進來,依舊是個陰天,霧蒙蒙的,映入眼簾的,是他微微滾動的喉結。
這還是薑寒醒來,第一次看到他的樣子。
目光不由好奇地抬起來,陸焰還沒醒,頭發一團淩亂,合上的眼瞼蓋住了他眼裡的凜冽和鋒芒,比起他平時的模樣,柔和了很多。
也真實了很多。
彷佛是褪去了身上的盔甲,此時才顯露出了他的真身,並沒有她以往想象中的那麼孤傲,也沒有她以為的距離感。
他隻是一個稍微比彆人優秀的人,長得稍微好看的人。
不是神仙。
他也是一個,她觸手可及的人。
突然之間,薑寒好像明白了什麼。
那七年的暗戀,讓她下意識地為他鍍上了一層金,將他捧在了高位,想靠近,卻又覺得自己不夠好,配不上他。
自卑的同時,也在慢慢地斷絕,走進他世界,同他靠近的機會。
薑墨告訴她,“戀愛,不是你這麼個談法,是平等的懂嗎。”
她懂,但她之前沒有體會到。
此時,看著跟前的這張臉,薑寒終於明白了一些什麼,心口的堅硬,隨之鬆了鬆,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他下巴上的淺淺胡渣。
頭頂上的人,微微一動,沒有先睜開眼睛,而是伸手抓住了她亂動的手指,輕輕地捏了捏,“醒了?”
剛醒,聲音裡的沙啞更重。
薑寒沒想到會吵醒他,愣了一下,身子正要往裡縮,下巴突然被他捏住,抬了起來。
剛睜開的黑眸,帶著一層蒙蒙的霧氣,薑寒還未反應過來,陸焰的唇俯了下來,落在了她的唇瓣上,“早安,小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