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寒發了信息:【謝謝林老師。】一句致謝裡,滿是包含了很多,滿是真誠。
林曜:【不客氣。】
薑寒沒再回複,放下手機,轉過頭時,陸焰正看著電視,藍色的熒光倒影在他的臉上,眼底似乎比起剛才紅了很多。
薑寒關心地問了一句:“累了?”
“沒事。”陸焰回頭看了她一眼,手掌從旁邊伸過來,握住了她的手,問她,“還要看嗎,早些睡?”
被電話和信息這麼一岔,薑寒早就沒了看電視的興趣,點頭,“好。”
兩人一道起身,陸焰牽著她往樓上走,快到樓梯口了,薑寒頓了頓,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禍端,還是覺得應該給王女士回個電話過來。
“你先上去,我去個洗手間。”薑寒鬆開了他的手。
陸焰的眼底幾不可察地閃過了一抹暗淡,笑了一下,輕聲道:“好,等你。”
怕待會兒電話,王女士情緒激動,會說出什麼傷人的話,薑寒才去了廁所,坐在馬桶蓋上,撥通了王女士的號碼。
一接通,還沒聽到王女士說話,就先聽到了薑爸壓著怒火的聲音,“明天,馬上給我買票回來。”
薑寒:“......”
“爸爸,我這邊還有工作,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意料中,被□□得狗血淋頭。
半個小時後,薑寒不得已搬出了薑墨,“親愛的爸爸媽媽,我應該被薑墨罵了一天了,你們還來......”
王女士這才反應了過來,“對,薑墨最近不是回滬城了嗎......他爸,趕緊給薑墨過個電話過去,明天,不管怎麼樣,都要把人給我接出來,這死丫頭,耳根子怎麼就這麼軟,有其父必有其女.......”
挨了半個小時的罵,薑寒總算暫時安撫住了兩人。
掛完電話,薑寒上了樓。
陸焰已經躺在了床上,在看書,見她上來,沒說話,也沒問她為什麼這麼久,替她先掀開了旁邊的被子。
薑寒鑽了進去。
洗手間沒有暖氣,她沒開浴霸,這樣穿著睡裙,在裡麵蹲了半個小時,兩隻腳凍得發紅,被子一蓋上,薑寒便忍不住地往暖和的地方鑽。
但沒去碰到他。陸焰放下了書,隨手關了燈,挨著她躺了下來,腳從被窩底下一勾,捉住了她兩隻凍得發疼的冰鐵疙瘩。
撈起來,伸手抓住,將她的腿往她胸前一壓,幾乎將她疊成了一個團兒,抱進了懷裡。
薑寒:“......”
暖意瞬間襲來,薑寒愣了一下,忙地掙脫,“你放下來,太冰了。”她自己碰到自己的腿,都受不了。
陸焰沒鬆手,微微用力,又壓了她一下,“彆動。”
被他緊緊地抱住,薑寒想動也動不了。
冰涼的腳丫完全踩在了他的小腹上,很硬,但非常的暖和,整個被窩裡彷佛全是他的體溫,她被包裹其中,身體一點一點地開始回暖。
察覺到他好像比前幾天要沉默,薑寒以為是他累了,也沒去打擾他,為了感謝他替她暖和腳丫子,睡之前,薑寒主動抱住了他。
陸焰的肩很寬,但是腰窄。
她的手搭在上麵,並不吃力,她沒直接去碰觸到他的皮膚,不敢去撩撥,隔著一層睡衣,抱住了他。
暖意一熏,手腳漸漸地暖和了起來,薑寒有些昏昏欲睡,正迷迷糊糊時,頭頂上的陸焰突然啞聲道,“還在和林老師聯係?”
薑寒:“......”
薑寒馬上就要睡著了,腦子當機了幾秒才回過神,他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從一定程度上,林曜算是她的前男友,與當初她和林曜在一起沒提過陸焰一樣,薑寒覺得在現任麵前,不應該去提前男友。
不太尊重。
所以剛才發信息時,陸焰沒問,她也沒主動去說。
現在被他問起,薑寒如實地道,“偶爾聯係。”
陸焰應了一聲“嗯”,沒再說話。
薑寒愣了愣,總算明白了他今天的異常,抬起頭,輕聲道,“你要是介意,我以後不聯係了。”
雖然兩人之間並沒有什麼,但既然已經分了,她也和陸焰在一起了,確實不應該再來往。
陸焰低下頭,燈已經關了,隻有微弱的夜光,落在兩人臉上,彼此的表情都帶了一層朦朧。
陸焰自覺不是一個心胸狹隘的人,即便是兩個人在一起了,他也不會去乾涉她同誰來往。
但唯獨林曜不一樣......
他親眼見過他,也曾將對方的祖宗八代,都查了一個徹底,非常清楚對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從小到大,很少有人,能讓他產生危機感。
林曜算一個。
而他也曾因為這個人,丟掉過自己的紳士風度。
儘管心裡早就有了答案,但陸焰還是想當麵問她,“當初,誰提的分手。”
陸焰的聲音有些暗啞。
薑寒愣了一眼,這個問題,自然不是問的他們兩個,陸焰問的,是她和林曜。
薑寒沉默了一會兒,實話告訴了他,“林曜。”
她沒必要去騙他。
她承認,當初如果不是林曜主動退出,她不會回頭,隻會和林曜一同走下去,包括定親,結婚,生子。
但沒有如果。
林曜退出了,陸焰剛好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給了她重新接受他的機會。放下了當年的成見後,再與他相處,也慢慢地開始去正視曾經的過去,解開了心結的同時,也認清了自己的本心。
她愛陸焰,從前愛,現在也愛。
同他在一起時,同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樣,包括林曜。
似乎隻有一碰到他,她便無法平靜,他的言語和行為,隨時都能左右她的情緒。
薑寒沒有去過多的解釋,也不知道怎麼去安撫他,隻輕輕地往他懷裡鑽了鑽,道,“都過去了。”
當下,他們在一起就好。
她隻看當下,從不往回看,無論以前和林曜在一起,還在現在和陸焰在一起。
“嗯。”陸焰抱住了她,埋頭親了一下她的發絲,沒再問她,“睡吧。”
薑寒剛才本來就要睡著了,一安靜下來,很快入眠。
身旁平穩的呼吸聲傳來,陸焰才慢慢地鬆開了胳膊,往後退了退,俯下頭,看著她熟睡中的臉。
夜色如紗,籠罩在她身上,看似恬靜,乖巧,可他清楚,那乖巧的皮相下,骨子裡卻有一股倔勁。
她從來就不是個好惹的。
也並非誰人不可......
那天知道她要和林曜去約會時,他一夜未眠,呆在房間裡,抽了半宿的煙。
霍安打了電話給他,以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了他:“越是主動熱情的人,抽身時,抽得越快,彆看她當時有多愛你,大多時候,等你醒悟過來,人家已經開始了新一段,最難受的,就是你這種,後知後覺,慢熱型的......你這輩子估計是走不出來了,與其難受一輩子,就放下你的麵子,去將人追回來。”
就算薑寒剛才沒有同他明說,他自己也知道。
如果不是林曜主動退出,他和她,不會有任何可能。
可能最開始,她並不愛林曜,也不會對他輕易敞開心扉,但時間久了,像林曜那樣的人,誰又能保證,不會被他吸引和征服。
心底莫名有些煩躁,甚至生出了一股心慌。
半晌後,神智徹底地從困倦中被拉扯了出來,躺了一會兒,睡不著,陸焰動作極輕地掀開了被子,起身下了樓。
走去廚房,打開冰箱,拿出了一罐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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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寒一覺到天亮,睡得特彆踏實,醒來時,人在陸焰懷裡,完全不知道他昨晚下過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