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剛才他給她看的那些,僅僅隻是在那三年裡,他深陷煎熬,忍耐不住時,明知道她不會看到的情況下,發出去的短短幾句寄托。
但在那背後,還有無數個難熬的日夜。
三年,他是怎麼熬過來的,隻有他自己知道。
他相信她不會再離開他,但他害怕。
剜心的感覺,這輩子有過一次就足夠了,他不想再經曆第二次。
他永遠記得三年前,他從手術中醒來,再也撥不通她電話時的絕望。
從小的優越感,讓他認為隻要努力了,萬事都能手到擒來,可在那一刻,他頭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無助。
就像自己的生命,被硬生生的剝去了一部分,隨著那個離去的人,一同消失,他卻無能為力。
他知道她的父母對他有成見,不想讓她再和他在一起。
他都理解。
因為他們愛她,擔心她會再次受到傷害。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慢慢來,去用自己的行動讓他們放心,打消他們的顧慮。
但在這之前,她得保證,不能再像三年前那樣,突然離開她,讓他再也找不到她。
至於自己曾經那些沒出息的過往,他不介意讓她都看到。
他愛她。
今天是他第一次對她表白,和無數情侶表白時說的情話幾乎一樣,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更沒有華麗的語言。
但此時,這些話,在他眼裡彷佛成了獨一無二的專利,僅屬於彼此。
薑寒心口一動。
兩人複合後的第一次顛鸞倒鳳,他抱著她去浴室清理,啞聲同她說過一句話,“彆的女孩該有的,我的小暑也一樣不能少,缺失的那些,往後,我都會慢慢補回來......”
他做到了。
從最開始他的那句,“我能做你男朋友嗎”,到現在的這句,“我愛你。”,曾經缺失的戀愛過程,現在她正在慢慢地經曆。
好像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晚,挺適合。
薑寒的下顎被他一直捧在了掌心,目光也被迫地看著他。
即便跟前的這雙眼睛,甘願斂去了鋒芒,但那股天生的深邃,卻沒抹去半分,反而因他眼底的情愫,甚至更濃。
這樣的眼神,換作之前,薑寒不敢去看。
哪怕是鼓起勇氣對視上,她也堅持不了幾秒,便會立馬擺下陣,但此刻,突然沒那麼害怕了,薑寒沒再退縮,緩緩地將自己的目光迎了上去。
兩人對視,清晰地看著彼此眼裡的那個小小的縮影。
陸焰的唇瓣緩緩地湊近,很輕,寵溺地在她的唇上一啄,啞聲道,“就當你是答應了,彆再離開我。”
剛哭完,薑寒的眼睛還帶著紅腫,聽完他的話,心臟遽然一緊。
水霧朦朧的眼框內,又有了濕氣,胳膊一伸摟住了他的脖子,將頭埋進了他懷裡,聲音嗡嗡地道,“待會兒好好表現。”
“嗯。”
“不能輕易投降。”
“好。”陸焰側過臉,蹭了蹭她的耳朵,點頭道,“不投降。”
—
薑墨在滬城住的是學校分配的公寓。房間不大,兩房一廳。
薑爸和王女士從來沒有來過,這次是第一回,早上一早的飛機,上午十一點就到了滬城,薑墨去機場接的人。
去之前,薑墨給薑寒打了電話,沒人接。
到了住處,王女士還沒上樓,便先去了樓底下的超市,買了一袋菜出來,“你們這的菜我吃不慣,連泡麵裡都有一股糖味......你去將薑寒叫過來,中午我做飯吃......”
薑墨連家門都沒入,說了門牌號,將鑰匙給了兩人,開車直接去了薑寒的劇組。
十二點到的。
現在,三點多......他們應該再晚一點,剛好午飯可以變成晚飯。
薑墨在樓下的休息室,乾坐了大半個小時,低著頭,一直在同周夏發信息。
...:【你什麼時候放假。】
周夏:【應該沒那麼快。】
...:【上次怎麼答應的,要我翻記錄?】
周夏:【......今天周二,你怎麼那麼閒,沒課?】
...:【有。】
周夏:【?】
...:【請了假。】
周夏:【怎麼回事?闌尾不是剛割了嗎。】
...:【有人上門找死,看戲。】
周夏:【......】
周夏連問都沒問他,就猜出來了是誰,勸道,【怎麼著也是你妹夫,而且我覺得陸焰現在對你妹挺好的,你也勸一下叔叔阿姨......】
正聊著,薑墨聽到了外麵的動靜聲,抬頭就看到了陸焰的車子。
行,不早不晚,剛好讓他等了一個小時。
薑墨埋頭回了一條:【關我屁事。】回完,又同周夏聊了兩句,收起了手機,【晚點聯係。】
薑寒打開車門,正好看到了從對麵休息室走出來,一臉不耐煩的薑墨,眼睛一亮,“哥。”
剛才陸焰的那條信息發出去後,薑寒多半也沒指望,按照薑墨一貫的作風,不可能一個人乾等他們一個小時。
隻要他不在薑爸和王女士麵前,落井下石,她就感激不儘了。
現在是屬於意外的驚喜。
薑寒趕緊下車,先跟著薑墨進了樓,站在電梯門口堵住了薑墨的腳步,沒讓他上去。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有求於他,薑寒豁出去了,拉了一下薑墨的衣袖,自覺聲音特彆甜,“哥。”
“叫我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