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一起的那一天,她在日記本上畫了整篇的笑臉,記錄道:【謝謝上天的眷戀,讓我成為了最大幸運者,我追到他了,追到了那個我喜歡了五年了的人......】
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記錄。
時隔一年後,隻寫了一句話:【好像......和我想要的有些不一樣。】
最後一頁,也是最後一句:【陸焰,我已經放下你了,願此生,你我永不相見。】
王月如全都給他看了。
看完後,同他道,“你現在應該明白,你沒有給過她任何幸福,哪怕一天都沒有,給的隻有傷害......”
“彆再來找她了,算是阿姨求你了......”
合上筆記本的那一刻,陸焰答應了,“好。”
但現在,他明顯沒有守約。
王月如的態度沒有薑爸那麼生硬,聲音溫和,“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食言再去接近她,但我作為薑寒的媽媽,我還是當年的態度,無法去接受一個曾經傷害過她的人。”
“我知道你可能會說你做不到,忘不了,我也一樣,我也做不到將她放心地交給你。”王月如抬頭看了一眼他蒼白的臉色,雖於心不忍,但該說的還是要說清楚,“看你現在的反應,應該是知道了三年前的事。”
陸焰立在那一動不動,眸色通紅,緊緊地咬住了牙槽。
“當年薑寒為了救你,確實是差點沒了半條命,但這件事,並不怪你。”王月如繼續道,“我想在那種情況下,換作任何一個人,她都會那麼做,三年前,我沒告訴你的原因,是因為怕你借著救命之恩的名義,再來糾纏她。”
“可你還是找上了她。”
陸焰喉嚨艱難地一滾,沙啞地道,“抱歉。”
“我知道現在無論我和薑爸說什麼,你都不會放棄。”
陸焰沒吭聲,算是默認。
沉默了一會兒,王月如的聲音突然軟了下來,“剛才我說的這些話,隻是我和她爸的意思,按照我們的想法,你們這輩子,都不會有可能。”
“但她愛你。”陸焰布滿了血色的眸子一動,終於抬頭看向了王月如。
王月如對他一笑,“我是她媽媽,我不想看到她受到半點的傷害,你也好,我自己也好,包括他爸,我們心疼她,但不能去扼殺了她的愛情,再打著愛她的名義,繼續去傷害她。”
“但是阿姨想不明白,之前明明不上心,為什麼她離開了後,你就突然上心了?”王月如接著道,“並非是我在懷疑你現在對她的感情,而是阿姨想讓你先冷靜下來,想明白,自己到底是因為愛她,還是對當年的事懷有愧疚,想回來補償她,或者說難聽點,是因為你得不到了而生出來的遺憾。”
陸焰的心臟遽然緊縮,啞聲道,“阿姨......”
“你不用急著回答我,這個問題,現在恐怕連你知道都不一定知道正確答案,對於你來說,可能隻是一句話,但對薑寒而言很重要,等到有一天,你突然又發現你了的內心,你可有想過,對於她來說,有多大的傷害。”
陸焰堅持,沙啞地道:“我愛她。”
沒有任何一種其他的可能,心裡有她,僅此而已。
“一年的時間,阿姨給你一年的時間,如果你還是現在的想法,對她的感情沒有半點減少,阿姨便答應,給你一個機會。”
不等陸焰發話,王月如又道,“這是阿姨做出的最大讓步,你放心,一年後,隻要你心裡還愛著薑寒,我會勸說他爸,成全你們。”
—
王月如下來了半個小時,什麼也沒買,折身回去,剛走了幾步,便看到了站在信箱後麵,臉色發白的薑寒。
王月如看了她一眼,“既然聽到了,我也懶得同你再說一遍,剛好你也需要冷靜.....你爸是個什麼脾氣,你比我清楚,當年你在醫院是怎麼熬過來的,你躺在那什麼都不知道,但我們是醒著的,眼睛看得見,耳朵也聽得見,薑寒,你應該知道媽媽的這個決定,有多艱難。”
王月如先上了樓。
薑寒站在那,半天才挪動腳步,緩緩地走到了小區後的一塊路牌旁,從一片稀疏的蔓藤牆後,看著那輛停在那,遲遲沒有動靜的黑色賓利。
三月初,風吹在身上,已經沒了冷意,薑寒的手腳卻一片冰涼。
半個小時後,手裡的電話響了,看著來電顯示時,薑寒已經知道了答案。
薑寒按了接聽,“喂。”
“吃飽了嗎。”對麵陸焰的聲音傳了過來,溫和低沉,聽不出半點異常。
薑寒點頭,笑著道:“吃飽了,你沒留下來,真是太可惜了,那一盤海蟹,還有我煎的那條黃花魚,都被他們搶光了。”
“是嗎......你呢,吃了多少。”
“很多,比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吃的還要多,再這麼下去,我得破五了。”
“好看。”陸焰輕笑了一聲。
“嗯?”
“胖點好看。”陸焰的聲音明顯頓了一下,又道,“怎麼樣都好看。”
“嗯~”薑寒故意拖了一下聲音,笑著道,“怎麼又化身林老師了。”
“就不能誇了?”
薑寒:“能誇,隻要你不吃醋。”
“我什麼時候吃醋了?我一個正牌男友,用得著吃他林曜的醋......”
“嗯嗯,你不需要。”薑寒低低地笑了兩聲。
笑完後,電話內突然沉默了下來,良久,陸焰輕聲叫她:“薑寒。”
薑寒喉嚨口一緊,仰頭看著天:“嗯?”
“我愛你。”
眼淚突然無聲從眼眶內落了下來,薑寒點頭,“嗯,我知道。”
又是一陣沉默後,陸焰才道,“薑寒,明天我要回一趟公司。”
心口猛地抽搐了一下,薑寒應了一聲,“離開了這麼久,應該回去了。”
陸焰:“可能接下來會比較忙。”
薑寒:“沒關係,PT大老板,那麼大一個資本家,忙才正常。”
電話那頭再一次沒了聲音。
薑寒喉嚨輕輕地咽哽了一下,也沒能發出聲音。
不知道過來多久,風從耳畔的聽筒內刮過,薑寒又才聽到了裡麵的聲音,“薑寒,我一直都在。”
薑寒抿住唇瓣,聲音很輕地問,“隨叫隨到的那種?”
陸焰:“嗯,隨叫隨到。”
薑寒咬住了唇,儘量不讓聲線發出異常,低聲問他,“那我想你了怎麼辦。”
一秒,兩秒......七八秒後,陸焰沙啞地道:“告訴我,我去找你。”
薑寒一口答應:“好啊。”
“薑小暑。”嗓音突然帶了幾分壓製住的暗啞。
“嗯。”
“彆忘了我。”彆讓他再找不到。
“好,不忘。”
—
大半個月後,比賽結束,薑寒在滬城的工作,也徹底地結束了。
離開節目組的那天,薑寒看到了徐魏。
過來收拾陸焰的東西。
薑寒沒跟著進去,將手裡的鑰匙卡交給了他,順口問了一句,“陸總怎麼樣了。”
“挺好,就是有點忙,每天都加班到十點多......薑小姐是回北城?”
“去鵬城,肖妍要生了。”
徐魏一愣,笑著道,“是嗎,這麼快?那我先提前恭喜肖小姐,喜得貴子。”
“謝謝。”
肖妍的預產期就是這幾天,薑寒沒回北城,直接拖著行李,去了鵬城。
半個月前,她用薑爸給的新號碼,聯係上了肖妍,知道人早已經回來了,就在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