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十月一過,天氣逐漸轉涼。
各個圈子的活動,基本都在下半年,特彆是接近年關,店裡忙得不可開交。
連續加班一個月,薑寒和公司的幾個老師,每天都是晚上□□點才下班。
日子過得充實,時間也快。
十二月中旬的某一天,幾人下班,推開門出來,剛好趕上了北城的第一場雪。
昏黃的路燈一照,雪白的顆粒,如篩鹽,散落而下。
沒有人能抗拒得了這樣的鵝毛白雪,幾個老師,興奮地手舞足蹈,也不怕冷了,站在了冷風底下,仰著頭用臉迎接了這一場初雪。
“這樣的天,就適合吃火鍋。”也不知道誰說了一句,其他人瞬間讚成,回過頭目光齊齊地看著立在店門前的薑寒。
薑寒不感興趣,抱歉地一笑,拒絕了,“你們去,太冷了,我還是上樓睡覺吧。”
“薑老師,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年齡越大,越應該出來運動,不然,老得快,還......肥得快。”
薑寒:“......”
最後薑寒被幾個老師拖拽著上了車,晚上半點多,進了一家火鍋店。
晚上人意外的多。
熱乎乎的火鍋,騰升著白霧嫋嫋的霧氣,說話聲混雜在耳邊,一屋子的熱鬨。
薑寒立在門口恍惚了幾秒。
冬天了。
大多都是女老師,隻有兩個男老師。
桌上幾人點了一瓶燒酒,喝得痛快淋漓,許宣舉著白色的小玻璃杯,已經出現了口吃,“我給你們說,女人一旦過了二十五,就開始走下坡路,日子那是一個嗖嗖嗖~刷過,本來吧,有些事你想著等忙完這段時間再說,可就在你埋頭苦乾的時候,歲月早就替你翻過了篇,等你回頭,要不是你已經沒有了曾經的感覺,要不就是彆人沒有了感覺。”
“所以,有什麼事,有什麼想見的人,最好當下就做了,現在就去見了,免得徒留遺憾......”
這話勾起了很多人的共鳴,個個都開始附和,“有道理......”可說了將近半個小時,卻沒有一個人付出行動。
成年人的世界,最擅長的就是耍嘴皮子。
真要你改變現狀,停留腳步,回頭往後看,沒有幾個人做得到。
“薑老師,你真不著急?”
自從去年微博官宣之後,她和陸焰的關係,所有人都知道了,本以為好事將近,可快一年了,不僅沒有好消息,身邊的人也沒再見她和陸焰同過框。
這種事,太敏感,平時也沒人敢去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
今天喝多了,許宣才壯膽提了起來,還打開了自己手機上的APP,給薑寒看了好幾個視頻和圖片。
“那幫子人,去年不知道拍了多少照片和視頻,現在都快一年了,還跟放連續劇一樣,一天一段花絮......”
薑寒很少去看這些,連手機都很少去翻,除了打電話,微信,基本沒裝其他多餘的APP。
閒得無聊,她也學會了看紙質的書。
雖然看的是。
多數都是懸疑。
比起電視劇,有時候書裡所描寫出來的場景和緊張感,更具有感染性,彆有一番耐人尋味的味道。
許宣給她看得視頻和照片,都是去年兩人在滬城節目組的時候拍的。
她沒見過。
有兩人一起同框,十指緊扣的照片,也有兩人的正臉,在相視而笑。
其中一張,她正在同幾個學員說話,坐在旁邊抱著電腦的陸焰轉過了頭,扭過脖子,露出了半張側臉,目光溫柔地落在了她臉上,僅僅隻是一個定格的畫麵,卻彷佛表演了半部偶像劇。
幾個視頻,觀看和點擊基本都是幾十萬,甚至有個破百萬的。
許宣一臉興奮,“薑老師可能還不知道,什麼叫磕CP的快樂......你能給我一個準話不?內部消息,提前透露一下,你和陸總還在一起嗎。”
一桌人,突然安靜了下來,個個都豎起了耳朵。
薑寒沉默了一陣,抬頭一笑,點了頭,“還在。”
在一起,他們一直都在一起,從來都沒有分開過。
許宣突然哭了,“他們都說你們分了,可我就是不相信,怎麼可能會分呢,嗚嗚嗚......我終於又可以放心地磕了......”
—
今年過年比較晚,二月底了,才到春節。
這幾年過年,都在冰城,為了避免春節加塞,周棠打算早早訂票,二月初就問了陸焰的日程,“公司打算什麼時候放假。”
陸焰回答道,“還早。”
臨近春節的前三天,公司的放假年曆才出來,見慣了老板這一年來的忙碌,員工個個心裡都有了準備。
果不其然,年曆一發下來,隻有五天的假期。
理由是,公司正處於發展的關鍵時期,不能放鬆。
霍安拉了一下脖子上的領帶,往陸焰辦公室的沙發上一坐,一副被壓榨乾淨的疲憊狀態,控訴道,“你這是典型的自我型人格,自己不談戀愛,就見不得彆人團圓,恨不得所有人陪著你一起。”霍安故意咬重了後麵的兩個字,“單身。”
見陸焰無動於衷,霍安直接伸出了一個巴掌,“五天,虧你也想得出來,這他媽出趟遠門,還不夠我來回的時間......”
陸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過了一會兒,將手裡的文件夾交給了他,“明天之前,交上來。”
霍安:“......”
“你初三過來,年後技術部的新產品要上新,幾個核心人員一天假都沒有,你吃完年夜飯,放鬆一天,已經算不錯了。”
霍安愣了半天,才回過神,眯著眼睛盯著他,一臉的生無可戀:“我想辭職,可以嗎。”
“行,二姨的相親大隊,就在門外等著,大門敞開,你隨時可以走。”
霍安:“......”
艸了。
半晌後,霍安起身,一把拖過了他手裡的文件,咬著牙罵了一句,“萬惡的資本。”
快走出門口了,霍安突然才察覺出哪裡不對,回頭問他,“你去哪兒。”
自己值班,他身為老板,他乾嘛去?
“冰城。”
霍安:“......”
“陸焰,你這樣就不......”厚道了,他特麼都幾年沒去過冰城了。
他記得非常清楚,上次去冰城,還是他和薑寒鬨分手那年。
現在,都快五年了吧。
陸焰抬頭,提前堵住了他的話,“放心,我會帶話給外公,說你很想他。”
—
年二十九的下午,薑寒才到冰城機場。
從天氣預報上看,今年冰城的溫度,沒有去年冷,但薑寒並沒有過多的感覺,冷起來,感覺都一個樣,分辨不出來程度。
飛機上暖和,薑寒脫了外套,一下飛機才覺得冷,從行李箱內,找出了耳套,套在了耳朵上,又找出了最厚的一件長款羽絨服穿上,再配上一條純白色的毛線圍巾,圍在脖子上,整個人包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了鼻孔和一雙眼睛在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