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熟悉的海麵,想到了瀕死時自己感受到的不是絕望,而是滔天
的遺憾。
雲棲看著倒映在海麵上的漫天繁星,半晌道:“你為什麼要騙我上戀綜。”
觀眾們還沉浸在方才的“照片門”中,完全不知道還有這事,聞言一下子熱鬨起來:
“嗯???等等,什麼意思?!”
“啊,不是節目組邀請的雲總啊?”
“騙??怎麼用這個詞,難不成星星吃回扣了??”
“不是說他倆早決裂了嗎??好嘛你們一期前就有往來啊,你們城裡xql都管這叫決裂嗎?”
“星星:哥哥我絕症了,你要是不上戀綜我死不瞑目......指這種騙嗎?”
段星閣單手拎著可樂往欄杆上一靠,托著下巴看著雲棲笑道:“雲總覺得呢?”
星光混雜著月色打在他的側臉上,雲棲心下猛然漏了一拍,立刻收回視線,直勾勾地看著海麵,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現在是我在問你。”
“好嘛,彆生氣,我說就是了。”段星閣一副好好好都依你的模樣,他頓了一下後以一種隨意但又理所當然的語氣道:“因為我想見你。”
海風好巧不巧的在此刻停住了,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像是一計重錘一樣砸在心頭,雲棲瞳孔不受控製地一縮,心跳在此刻都漏了半拍。
連他這樣冷靜的人都沒料到段星閣會這麼說,更不用說觀眾了,直播間安靜了幾秒後登時嚎成了一片:
“臥槽臥槽能不能不要突然開大,我受不了啊啊啊”
“???星星他A上去了我靠,他直接A上去了!!”
“等等等,也就是說兩人真的很久沒有聯係了,是星星用了某種手段才把77騙上戀綜的對嗎?!
“啊啊啊啊啊什麼直球小狗!!”
“因為我想見你——!”
“天呐天呐,我有多久沒嗑過長嘴的cp了啊啊啊啊”
“我嚴重懷疑雲總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實際上大腦已經宕機了”
事實證明彈幕猜的完全正確,雲棲一眨不眨地看著海麵,實際上滿腦子都是自己的心跳和剛剛段星閣說的那句話。
段星閣見狀故意湊過來,然而他剛想說什麼,雲棲突然回神,一言不發地奪過他手裡的可樂,也不顧段星閣剛剛喝了幾口,仰頭便灌了一口。
雲棲其實不喜歡甜的,更不喜歡帶汽的,可這一刻他卻有點理解段星閣為什麼這麼喜歡喝汽水了。
冰涼的觸感從喉嚨一路蔓延到胃中,堪稱沁人心脾,極大地撫平了不斷亂跳的心臟。
不過他自己是喝得舒暢了,卻似乎完全沒考慮段星閣所謂的潔癖問題,喝完後他把罐子往段星閣懷裡一扔,轉身自以為瀟灑地直接離開。
然而這幅標準的落荒而逃的樣子,落在觀眾眼中簡直就是害羞到不能再害羞的證據了。
可沒等彈幕調侃,段星閣捏著可樂罐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突然仰頭把罐內僅剩的一口可樂倒進了嘴裡,從鏡頭的角度看過去,很明顯能看到他是故意就
著雲棲剛剛喝過的地方喝的。
觀眾們一下子便坐不住了:
“?你小子乾嘛呢?!我問你乾嘛呢!”
“77是不是害羞了啊啊啊好香好香我受不了了!!”
“?這潔癖還分人是吧,牛的”
“啊啊啊啊我的心上仿佛有一萬隻螞蟻在爬,爸爸媽媽能不能多賣點”
“我靠誰說你星是紳士人設的,哪個好人家的紳士這麼雙標的??”
“你好好喝可樂舔什麼啊啊啊搞得我滿腦子黃色廢料草草草”
段星閣喝完最後一口,把可樂罐往垃圾桶裡一扔,轉身跟了上去。
其他直播間的約會才剛剛開始,可他們這邊卻已經結束了。
然而如此短的約會,帶來的熱度卻足夠碾壓剩下幾個加起來的總和了。
不過網上的那些腥風血雨,兩個當事人在今天都暫時沒有心情看。
雲棲率先回到臥室,洗了個澡才勉強平複下那股難以言喻的心悸。
他擦著頭走到床邊拿起手機,低頭看向時間——離零點還有兩個小時。
他剛把手機放下,段星閣便推門而入,見狀竟然委屈道:“雲總這麼快就洗完了?怎麼不等我?”
雲棲頭也不抬:“你再在甲板上吹會風說不定就趕上了。”
段星閣原本是沒話找話,沒想到雲棲居然會接他的話茬,愣了一下後笑得無比欠揍:“雲總這是埋怨我回來晚了。”
雲棲不是他這種沒臉沒皮什麼話都敢說的性格,聞言剮了他一眼後沒接話。
段星閣反手關上屋門,就那麼當著雲棲的麵脫了襯衣,裸著上身作勢要去洗澡。
雲棲拿著毛巾擦頭發,見狀眉心一跳,剛想說什麼,段星閣先一步開口道:“其實我一直以為你一期見到我會直接罵我。”
“怎麼,你很遺憾?”雲棲擦頭的動作一頓,瞥了他一眼道,“這麼喜歡挨罵,要不要現在補上?”
段星閣聞言挑了挑眉,竟然直接走了過來,撐著床頭驀然湊上前,二人之間的距離極具縮短,雲棲差點撞上段星閣的胸肌,呼吸當場便凝滯了下來。
空氣在這一刻都安靜了。
可段星閣頓了兩秒後卻笑了一下,抬手接過了雲棲手中的毛巾。
他顯然異常知道怎麼利用自己這張臉,堪稱有恃無恐地笑了笑後往雲棲身後一坐:“雲總舍得罵我嗎?”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他往後坐的時候,腹肌剛好擦過麵前人的手肘,雲棲心下驀然漏了一拍,忍無可忍道:“你要再這麼蹬鼻子上臉——”
“你就怎麼著?”段星閣挑了挑眉,一邊給他擦頭發一邊道,“像以前一樣把我趕到臥室外麵,還是把我捆起來揍一頓?”
“……你彆造謠。”雲棲無語道,“我什麼時候把你捆起來揍過?”
“怎麼沒有?”段星閣惡人先告狀道,“手腕到現在偶爾還會疼呢。”
“那分明是你——”雲
棲話說到一半先把自己臉給說熱了。
臉皮薄的人在這方麵確實吃虧。
段星閣聞言笑得更燦爛了,語氣卻無比無辜:“就親一下而已,又不是沒親過……雲總這麼記仇啊?那你剛剛親回來了,我還像個蠢狗一樣在鏡頭下被大家看了那麼久,咱們算扯平了。”
“……誰跟你扯平了。”雲棲氣結,抬手抵著他的臉把他推到了一邊,“知道自己蠢就閉嘴……彆擦了,滾去洗你的澡。”
麵對雲棲堪稱氣急敗壞的反應,段星閣反而笑著無比燦爛,他聽話地收回了手,卻趁雲棲不注意時,低頭在他頸側親了一口。
那地方雲棲自己平日都不怎麼碰,除非是抹藥或者洗澡時才會碰到。
此刻猝不及防被親過,一震難以言喻的酥麻從脖頸處一路攀到腦髓,雲棲驀然回神,拿起毛巾氣急敗壞地想罵段星閣,轉身時卻發現段星閣已經走到了浴室前,他的背影看似若無其事,可雲棲卻陡然發現——
他的指尖在輕微地發抖。
雲棲微微一愣,回過神時已經因為一時的心軟,放跑了蹬鼻子上臉的小狗。
段星閣洗澡時沒關浴室門,也不知道是不小心還是故意的,浴室內的水聲混雜著外麵的海浪聲在房間內回響。
方才被鬨騰過的心緒逐漸平複,雲棲扭頭看向了逐漸下起雨的窗外。
雨點由緩即快地拍打在海麵上,像是不成章的音符,拚成未知的曲調,描摹他們看不清的未來。
雲棲一時間什麼都不想做了,就那麼靜靜地看著窗外。
段星閣洗完澡時,他收回了看向窗外的視線,卻見對方一言不發地裹著浴巾走了出來,眉眼間的笑意淡了許多,渾身上下彌漫的情緒也明顯和洗澡前產生了巨大的差彆。
或者說,隨著十二點的鐘聲逐漸逼近,段星閣終於維持不住那副演出來的燦爛模樣了。
他連頭發都沒擦,一言不發地走到雲棲身旁坐下,發梢滴下的水洇在枕頭上,他卻跟沒看見一樣,隻是垂眸牽住了雲棲的手。
從雲棲的角度看去,此刻的段星閣就像是一隻落湯的小狗,焦慮地圍在主人身邊打轉,卻連叫都不敢叫,生怕被人發現了什麼。
如此可憐的樣子讓雲棲沒辦法不心軟,他看了對方三秒後輕輕歎了口氣,不知道是在歎自己沒出息,還是在歎段星閣撒嬌的技術爐火純青。
最終雲棲隻能任由段星閣牽著自己的左手,用右手從床頭拿起手機,看似漫不經心地翻著,實則一字沒有看進眼裡,隻是在平靜地等待著時間一點點推移。
他們誰也沒有說話,說不出的氣氛在房間內彌漫。
雲棲沒由來地想到了一種荒謬的可能性,會不會十一點五十九的時候,一個人突然衝進來把他們殺掉。
亦或者像泰坦尼克號那樣,在十二點整,輪船會毫無征兆地撞上一座冰山,然後他就這麼再次的無疾而終。
短短的半個小時中,雲棲想了很多種可能,但最終什麼都沒有發
生。
時間安穩地跳過零點,來到0:01,像是灰姑娘故事中的午夜鐘聲一樣,響起的一瞬間,南瓜車和華貴的裙擺一起消失。
那些精疲力儘的表演和故意裝出的若無其事,終於在這一刻全部炸開,露出了掩藏在其下的濃烈底色。
雲棲幾不可聞地鬆了口氣,心底繃著的那根弦終於斷了。
和前世如出一轍的海浪拍打在船身,發出波濤洶湧的陣陣響聲。
可屋內,段星閣卻攥著他的手依舊一言不發。
其他人可能看不出來,雲棲卻敏銳地察覺到了對方的狀態不對。
他甚至還沒來得及為自己的生還而感到喜悅,便先要為段星閣的精神狀態發起愁來:“你……”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突然毫無征兆地被人扣著後頸親了上來。
雲棲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猝不及防間甚至忘了反抗。
這和傍晚他故意逗弄段星閣時印下的吻截然不同,其中充滿了讓人頭皮發麻的侵略感和占有欲,帶著恨不得把他吞吃入腹的感覺。
唇舌被人結結實實地撬開,口腔被對方的舌尖完全侵占後雲棲才驀然抬手想要推段星閣,然而推了沒兩下,手套便被人粗暴地扯了下來扔在床下。
雙手被人捏住的那一瞬間,雲棲渾身一僵,整個人像被關了發條的人偶一樣安靜下來。
他以為自己早就習慣了段星閣的觸碰,此刻才知道自己完全是大錯特錯了。
手心被人抵著廝磨,顫抖白皙的手指則被一根根掰開,狹昵的摩挲著,最敏感的指腹被人故意用指甲輕輕壓過,而除此之外的地方,白天覆蓋過指痕的肌膚被人再次按過,順著尾椎一路向上。
雲棲眸色不住顫抖,嗚咽著想要吞咽,然而沒等他掙紮,他卻聽到廝磨間傳來了身上人嘶啞又低沉的聲音:“彆動。”
下一秒,雲棲無力地看著那人握著自己的手湊到麵前,低頭一言不發地吻了上去。
雲棲:“……!”
段星閣輕輕地含著他的指節,一段一段吻下去,濡濕發熱的感覺從最敏感的地方傳來,牙齒故意在關節處緩緩廝磨,雲棲從脊椎一路麻到頭皮,整個人跟過電一樣,差點從床上跳起來。
胸口難以控製地起伏,羞憤之餘,情緒和生理反應將他的眼稍染得泛紅,雲棲氣得直想給他一巴掌,咬牙忍著難言的感覺抬手去推那個小王八蛋的臉,可入手間的一片潮濕卻讓他驟然停了手。
意識到那是什麼後,雲棲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半晌,他帶著幾不可見的顫抖,輕輕將段星閣的臉抬了起。
卻見微弱的月光下,晶瑩的淚水順著那張英俊無比的臉頰往下淌。
雲棲張了張嘴,突然感覺自己的聲音有些艱澀:“……被咬的是我,你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