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皚完全不知道昨天雲棲放了什麼狠話,以至於對段星閣莫名其妙的狀態震驚不已:“不是,你終於瘋了?他很明顯是想弄死那個私生子,什麼叫為了他拋棄你啊,你跟個怨夫一樣魔怔什麼呢?”
段星閣臉色在黑暗中相當不好看,聞言垂眸不說話。
直到第一天雲棲回來後,段星閣才知道那所謂的消息隻是聞風林放出來的一個幌子,當時的雲棲還沒有現在的定力,信以為真後差點被人謀害在半路,好在隨機應變能力強,才得以全身而退。
可他回來後在段星閣麵前還是什麼都不說,一副平靜地樣子繼續給段星閣喂飯,如果不是段星閣偶然看到他小臂上的傷,借此逼問他,他還打算這麼粉飾太平下去。
也是從那一刻開始,段星閣驀然意識到,或許和被雲棲拋棄比起來,當個無能到連心上人身陷危險都不知道的蠢狗才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最終他忍著心頭滴血的痛處選擇了離開,可在此之後的很多年裡,雲棲那句“我不要你了”成為了他無數次午夜夢回中揮之不去的夢魘。
聽完段星閣的陳述,雲棲一時間有些說不出的錯愕。
他自己都快忘了那句明顯是氣話的話語,沒想到段星閣能耿耿於懷記這麼久。
回過神後的他更是一時間語塞,看著麵前毫無安全感,小心翼翼想要討好他的人,心下一時間軟的不成樣子。
空氣內安靜了片刻後,雲棲歎了口氣親了親麵前人英俊的臉龐。
“對不起。”在段星閣的記憶中,雲棲的字典裡似乎從未有過
() 這幾l個字(),以至於他聽到這話一時間沒反應過來¤()_[((),“那是我情急之下說出的氣話......沒想到你竟然當真了。”
雲棲這個名字和氣話一字就更不可能聯係起來了,段星閣聞言更震驚了。
“那隻是我怕你真的走了,所以才說出來嚇你的。”雲棲見他還是一副沒回過神的樣子,便勾著他的脖子往下拉了點,這次抬頭輕輕吻了吻他的嘴角,“沒想到你會記到現在,對不起......哥哥不會不要你的。”
這個吻和雲棲的語氣溫柔得讓段星閣幾l乎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他硬是掐了自己一把後才意識到這真的是現實,回過神膽子越發大了起來:“那哥哥還生我氣嗎......因為那件事。”
像是多年未敢直視的暗瘡終於暴露在了陽光下,段星閣緊張得嗓子發緊,雲棲聞言沉默了三秒道:“氣著呢,什麼時候消氣就看你怎麼哄了。”
“這樣啊。”段星閣一愣,隨即眉開眼笑地湊上前摟住了他的腰,“那看來我得好好努力,才能讓哥哥消氣了。”
說著湊上來就要索吻,雲棲原本不想搭理他,可還是沒捱住他的撒嬌,最終微微側頭,任由他親了上來。
一吻畢,段星閣卻又想起了一件事:“既然哥哥剛剛不是生我的氣,那方才是在想什麼呢?”
雲棲被他親得有點暈乎,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他問的是什麼,看著鏡子中自己的肩膀,實在不好意思把方才心裡想的話說出口。
可耐不住段星閣一直撒嬌,雲棲沉默了一會兒隻得道:“我隻是在想......某個小混蛋平常手勁都這麼大,到時候要不還是把你拷起來吧,省得把我胳膊按碎了。”
雲棲鮮少提這種事,段星閣聞言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回過神後竟然當場紅了臉,半晌支支吾吾道:“......我會很溫柔的。”
雲棲略帶調侃地看著他,語氣間終於有了點年長者的遊刃有餘:“是嗎?那到時候要是把我弄疼了怎麼辦?”
段星閣聞言連耳根都紅了:“......要是真弄疼了,哥哥就把我鎖起來吧。”
雲棲看見他這幅純情卻又迫不及待的樣子就想笑,隻是兩人誰也沒想到,原本隻是調侃的話最終竟然真的應驗了。
隻不過唯一不同的是,曾經拷在段星閣手腕上的手銬,這一次卻拷在了雲棲的手腕上。
兩人洗完澡換好衣服,走到一樓時雲棲腳步驀然一頓。
段星閣見狀緊張道:“怎麼了?”
雲棲猶豫了三秒:“......身上有點癢。”
段星閣道:“不是剛洗完澡,哪裡癢?”
雲棲有點難以啟齒道:“大腿。”
原本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段星閣第一反應卻是海水中有什麼東西,亦或是海島上太潮了出濕疹,硬是打起了十一萬分的警惕,拉著雲棲便進了就近的洗手間。
由於這棟城堡中每個房間都配有獨立衛浴,所以一樓的洗手間基本上沒什麼人用,段星閣想讓他
() 直接靠在洗手池旁把褲子脫下來檢查一下,但雲棲臉上還是掛不住,執意要去隔間。
進了隔間後,段星閣反手把門鎖上:“這下能讓我檢查了吧?彆害羞,要是濕疹得趕緊回去抹藥,耽誤不得。”
他端的是一副嚴肅且關切的樣子,雲棲沒法,隻能咬著牙脫下褲子,轉身靠著門上,一時間羞恥得腦袋發燙,段星閣半蹲下湊近後,看了半晌卻沒出聲。
那副嚴肅的樣子讓雲棲幾l乎以為自己得了絕症,忍著羞意道:“怎麼了?”
段星閣沉默了三秒終於道:“......好像是被蚊子咬了。”
雲棲氣結,這才意識到這小子蹲著半天不願意起來是在占自己便宜,於是不輕不重地踢了他一腳讓他爬起來,段星閣磨磨蹭蹭不願意起來。
這隔間雖然不小,但架不住一下子塞了兩個成年男子,一時間雲棲連褲子都提不上,正當他打算開口讓段星閣趕緊起來時,門外突然響起了腳步聲。
那一刻雲棲就跟偷情被人撞破了一樣,心跳立刻飆升,想也沒想抬手便把準備站起來的段星閣按了下去。
下一秒,門外響起的熟悉聲音讓雲棲越發打起了十一萬分的精神:“叔叔好。”
——是明皎在跟什麼人打電話。
雲棲瞳孔驟縮,此刻段星閣半蹲在地上,呼吸全部撲撒在他那處被蚊蟲叮咬過的地方,一時間鑽心的癢,雲棲卻害怕發出動靜,一動也不敢動。
明皎的語氣柔柔軟軟的,他小聲道:“我知道了......謝謝叔叔,希望爸爸一切都好。可是我還是不太敢......雖然劉師傅說他已經準備好了。”
那邊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明皎才“勉強”答應道:“好吧......我其實也很想和哥哥好好談一談,可他不知道為什麼......從始至終不喜歡我。”
雲棲反應了三秒才意識到他口中的“哥哥”指的是誰。
“明明我才是哥哥的親弟弟。”明皎委屈又可憐道,“可他卻總是喜歡那個人......所以這也不能怪我,你說是吧叔叔?”
段星閣原本就對明皎和雲棲的血緣關係耿耿於懷,聞言青筋暴起,立刻就要站起來,雲棲手上立刻用力卻險些沒按住,情急之下,他隻得一邊加深了手上的力度,一邊用腿死死地按著他。
光潔豐腴的腿側全部壓在臉上,牢牢地封住了段星閣可能說話的嘴,順便連呼吸一塊封住了,剛剛洗完澡的清香混雜著微妙的熱意撲麵而來,段星閣渾身一僵,果然不再動了。
可雲棲的日子也不好過,被蚊子叮咬過的地方好巧不巧地壓在段星閣嘴唇上,一時間讓他頭皮發麻,腰都軟了半分,但無可奈何之下,他卻隻能死死地咬著下唇忍耐。
電話的另一頭不知道又說了句什麼,明皎正常的語氣突然一頓。
“叔叔,你......你突然問這個乾什麼。”明皎的語氣一下子猶豫起來,語氣也跟著小了下去,“不是不是,不是我不信任你,叔叔彆多想..
....”
他似乎有些為難,抬眸看了周圍,確定沒有攝像頭後才小聲道:“那些東西我沒敢放在家裡,媽媽不在,我信不過舅舅他們。”
“溪哥不在,我也不敢把那些東西帶在身上,因為節目給我分配了一個新搭檔,他......他好像也有些喜歡哥哥,我不敢讓他知道。”
“對,遺囑和鑒定書......都在船上。”明皎小心翼翼地說著,眼底卻有些冷,“畢竟叔叔教過我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
對麵似乎說了什麼,明皎笑著應了,眼底卻透著冷意,嘴上依舊是那副樣子:“哪裡哪裡,是叔叔教得好......我知道叔叔關心我,叔叔為我和爸爸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裡,財產拿到手之後我肯定不會忘記叔叔的。”
明皎似乎說了什麼讓對麵滿意的話,對方又說了幾l句後,很快便掛了電話。
然而明皎並未走,雲棲咬著下唇死死地壓抑著聲音,扭頭隔著縫隙往外看,卻見他垂眸看著手機,不知道在跟什麼人發什麼信息。
外麵的謝安德似乎已經等不及了,揚聲催促道:“能不能快點?”
明皎立刻道:“不好意思,馬上馬上。”
說著他手下快速撥通了另一個人的電話,待對方接起後小聲道:“喂,老劉。是我......聞堯那個老東西要麼是被我那個好哥哥策反了,要麼就是提前坐不住了,剛剛問了遺囑和鑒定書的位置。”
“我當然說了實話。”明皎垂眸道,“不說實話他怎麼會信。現在船上沒攝像頭吧?那就好......你現在去我屋裡,把那兩份東西拿出來,然後放在廚房......嘖,不行,他們因為蟹黃的事已經開始懷疑廚房了,我想想......”
明皎敲著手機思索道:“甲板上之前釣魚的時候,我記得有個寄存東西的地方......你去把東西放到我的那個櫃子裡,鑰匙在我屋枕頭中。”
這一次的交談很迅速,明皎掛了電話,外麵的謝安德不耐煩地又說了聲什麼,明皎立刻道:“來啦來啦。”
雲棲全程蹙眉,一直等到他走才勉強展眉,低頭看向段星閣時,卻見對方被自己牢牢地夾在腿中,一時間嚇了一跳,連忙鬆開腿,可段星閣並未在第一時間站起來。
雲棲奇怪之餘害怕明皎並未走遠,也不敢出聲,隻得自己打量,視線往下還沒挪幾l步,他便陡然像是被燙到了一樣,立刻收回了目光。
等到外麵徹底沒了動靜後,雲棲才紅著耳根沒好氣地看了段星閣一眼:“出息......趕緊起來。”
段星閣麵色不太好地站了起來,顯然還記得剛剛明皎喊雲棲哥哥的事。
他剛一起身,雲棲便迅速提上了褲子,扭頭見他就那麼光明正大地站著,一時間隻覺得麵上發燙:“你還杵著乾什麼?”
段星閣被他罵的有點委屈:“我等它消下去......”
“消什麼。”雲棲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一眼,眼神
閃爍間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回屋給你處理,趕緊走,以防夜長夢多。”
後麵那句正經話段星閣是一句也沒聽進去,隻聽懂了前麵那句的意思,眼神當即就亮了,忙不迭跟著人回了屋。
兩人剛進了屋,雲棲立刻拿起手機給人打電話。
段星閣深知正事比自己重要,眉眼間卻還是有些委屈,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未曾想雲棲打通電話,和對麵聊了不到一會兒,突然向段星閣招了招手,隨即把止癢藥膏往對方手裡一塞,垂眸就那麼看著他。
段星閣被他看得頭皮一麻,意識到他的意思後更是呼吸發緊,低頭幫他褪下了褲子,任勞任怨地給他抹起了藥膏,企圖以此刻的乖順換一點打完電話後的“表揚”與“獎勵”。
“之前讓你查沒查出來的那些廚師中,是不是有個姓劉的?繼續查查他,看他到底是什麼來曆。”雲棲為了方便段星閣動作,抬腿踩在他的肩頭,蹙眉和電話另一頭的人道,“聞堯出獄後不是一隻讓你盯著?不用打草驚蛇,知道他在哪就行。”
“你去找到明皎的舅舅,我懷疑遺囑在他那裡,明晚之前把這些事辦好。”
掛了電話,段星閣頭也不抬道:“明皎不是說他信不過他舅舅嗎?哥哥還讓人去找他,是害怕明皎剛剛說的並非全是真話?”
“嗯,狡兔三窟。他雖然嘴上說著信不過他舅舅,但那個時候突然提到他舅舅,多少有些古怪,更像是他故意想讓聞堯把他舅舅從懷疑對象中摘出去。”雲棲解釋道,“但他後麵打的那通電話也不像是作假......總而言之兩手準備,明晚回到遊輪上,找機會拖住他,後半夜我們去甲板上瞧瞧。”
雲棲說完,段星閣應了一聲便沒下文了,繼續儘職儘責地給他抹藥膏。
這時雲棲才從正事中回神,發現那一管藥膏幾l乎已經被段星閣擠完了,一時間隻覺得匪夷所思:“一個小蚊子包而已,你抹這麼多藥膏乾什麼。”
雲棲隻感覺那藥膏多到黏黏糊糊的,並攏在一起不舒服,分開又帶著說不出地涼意,恐怕褲子都不好穿了。
他剛想再說什麼,一抬頭卻對上了段星閣的目光,突然頭皮一麻,生出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你想乾什麼?”
“哥哥為了親弟弟的事忙前忙後,卻忘了你剛剛明明說好要回屋幫我處理我的事。”他垂眸間話語裡還透著些許委屈道,“我吃醋了,哥哥哄哄我。”
雲棲和明皎分明是要將對方置於死地的關係,可段星閣卻連這點關係都嫉妒。
換而言之,他恨不得占有雲棲的所有情緒,恨也好愛也罷,他不允許有人分走絲毫,哪怕是在雲棲心中絲毫沒辦法和他相提並論的明皎也不行。
意識到這一點後,雲棲突然間頭皮有些發麻,喉結忍不住上下滑動,半晌才道:“......你彆太過分。”
段星閣聞言露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笑容:“怎麼會。”
雲棲被人攥著腰從身後壓下來時,突然明白
了段星閣剛剛一言不發為什麼要給自己抹那麼多藥膏。
身後人俯身壓下,呼吸全部噴灑在了他的後頸處,雲棲跪都差點跪不住。
段星閣在他耳邊道:“哥哥彆怕。”
他方才的委屈中明顯帶著一絲陰暗的怒意,但那些怒意不是衝著雲棲來的,所以眼下的他依舊十分克製,話語間稱得上溫柔。
可雲棲卻不受控製地想到了事發的可能。
雲棲有個和常人不同的地方,有些人做事從來不考慮失敗,下意識回避那些不好甚至最不好的可能性。
而雲棲不同,他做任何事前都會將所有可能在腦海中羅列一遍,而且會著重去考慮最不好的結果,以此做出萬全之策。
這個習慣使得他無數次在絕境中扭轉劣勢,可眼下這種習慣卻讓他忍不住想到了事情暴露後可能的後果。
或許到那時,段星閣就不會有眼下這麼溫柔了,今天對方單手便足以將他拎起來的力氣,更給這個糟糕的後果添了不少細節。
雲棲有些恨自己怎麼這麼了解段星閣,半閉著眼咬著手背不敢出聲,隻感覺腦袋全是熱的。
偏偏身後人卻在此刻俯身,聲音發啞道:“無論是床上還是床下,哥哥都隻能有我一個弟弟。”
話裡麵的偏執和愛意讓人不寒而栗,雲棲做賊的心虛感拉到了極點,平生第一次有了逃避的念頭,於是咬著手背將臉埋在了枕頭中,恨不得自己是個鴕鳥。
可即便他埋的這麼深,卻還是被身後人發現了他咬手背的情況。
那人“嘖”了一聲後,強硬地將其從他的唇齒間拉出來,而後牽著他的手一路向下。
雲棲驀然睜大眼睛,顫抖著想要把手抽回來,可他那點力氣在對方麵前根本不夠看。
最終雲棲被迫摸到了自己被藥膏弄得一塌糊塗的大腿,那一刻羞恥感混雜著說不出的酥麻順著脊椎一路攀升,使得他大腦轟然一聲炸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