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們都知道,我大兒子景哲素來寬厚老實、心地善良,從不會說謊。”
趙思嘉將景哲拉過來,擦掉了他臉上的淚痕,柔聲說道:“景哲,媽媽問你,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景哲望了周壯一眼,周壯暗地裡朝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威脅動作。
景哲哆嗦了一下,顫聲道:“我、我不記得了。”
“怎麼會不記得了呢,剛剛才發生的事啊!”
“我真的不記得了。”景哲痛苦地說:“媽媽,這件事可不可以就算了,我...我可以代景緒道歉,讓我做什麼都可以,隻要你們不在追究了。”
趙思嘉聽到這話,心裡也開始猶疑了,她知道自家老大怯懦的性子,以為真的是景緒先動手:“算了算了,你又沒做錯事,道什麼歉,回屋去吧。”
景哲轉身朝家門走去,陸粥粥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一字一頓,沉聲問:“你為什麼不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
“粥粥妹妹,我真的不記得了。”
“你騙人!”
劉春雪將周壯推了出來,冷笑著對景緒道:“看吧,你哥哥明顯都心虛了,你快跟我兒子九十度鞠躬道歉,否則,咱們警察局見!”
趙思嘉當然不願意鬨到警察局,自己孩子這麼小,怎麼能在警察局有案底呢。
“小緒,跟周壯道歉吧。”
如果一句道歉可以平息此事的話,是最好不過了。
畢竟,隻有成年人才會懂得,相比於未來和前途而言,其實輕飄飄的“對不起”三個字,真的不算什麼。
景緒轉頭,望向趙思嘉,神情有些訝異。
“媽,我沒錯。”
“道歉!”
景緒固執地說道:“他在撒謊,我沒錯!”
“道歉!”
趙思嘉眼圈已經紅了。
景緒太陽穴隱隱跳動著,拎著蛋糕絲帶的手背,暴起了青筋:“我-沒-錯。”
周圍鄰居對景緒投來了意味深長的目光,低聲議論著。
這孩子本來就很孤僻,平時見著他,渾身上下都冒著陰沉沉的冷氣,又不愛說話,情急之下做出一些過激的舉動,不足為奇。
“景緒,道歉吧。”
“知錯就改才是好孩子。”
“是啊,你還小,做錯了事還有改正的機會。”
陸粥粥繃不住,眼睛紅了一圈。
她一把抱住了景緒的手臂,衝周圍人大喊道:“他沒有做!就是不道歉!我不準你們欺負他!”
她的小玫瑰!
陸粥粥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一分一毫!
周圍搞不清楚狀況的鄰居,議論紛紛——
“你這小丫頭,做錯了事就該道歉呀。”
“當心告訴你爺爺,讓他揍你喲!”
“我爺爺才不會呢,如果他在的話,一定會相信我的話!”
景緒見陸粥粥含著眼淚,著急地為他辯解,心裡莫名一陣刺疼。
他走過來,按了按她的肩膀,把她拉到自己身後:“小蝴蝶,你先回家。”
“你叫我什麼?”
他沉聲說:“聽哥哥的話,先回家。”
“我不!”她緊緊抱著他的手臂,眼淚鼻涕都蹭他袖子上:“我是你這一邊的。”
周壯冷笑著,衝他們劃鬼臉:“兩個騙人精一起玩,真不要臉。”
她抬起頭,惡狠狠地瞪著周壯,不,不是瞪著周壯,而是瞪著他肩膀上的那隻豺狼。
周壯的生靈屬性是欺軟怕硬的豺狼,這倒是很符合他的性格。
豺狼原本懶洋洋地趴著,忽然,他像是感受到了一陣威脅的氣息,開始瑟瑟發抖起來,沒精打采地躲到了周壯脖子後麵,宛如一條受驚的小狗。
陸粥粥抹著眼淚,喊道:“說謊的小孩,要吞一千根針。”
“哎喲!”周壯忽然捂著肚子,彎下腰,大喊道:“我肚子疼!”
劉春雪一下急了:“怎麼了,兒子?怎麼會好端端的肚子疼呢?”
“好痛!啊啊啊,痛死我了!!”
“媽媽這就送你去醫院,你堅持住啊!”
“好痛啊!肚子好痛啊!”
一刻鐘後,救護車呼啦呼啦地趕到,醫生初步診斷,是急性闌尾炎。
這件事就這樣荒唐收場。
經過這一場鬨劇,趙思嘉自然沒有心情過生日了,嚴肅地說——
“景緒景哲,回房間,媽媽有事問你們。”
景哲哆哆嗦嗦跟著趙思嘉進屋,哭著說:“媽媽,我錯了,對不起!”
景緒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回頭忘了陸粥粥一眼。
小姑娘臉上也滿是淚痕,呼吸還沒有平複,身子微微顫抖。
“彆哭了。”
陸粥粥一抽一抽地說:“你...不要難過,我...我永遠站在你這邊。”
景緒猶豫了幾秒鐘,然後從兜裡掏出紙巾,仔細地給她擦了擦臉蛋:“媽媽今天不高興,所以不能請你吃蛋糕了。”
陸粥粥低頭看著他手裡的奶油蛋糕:“沒關係,粥粥不饞。”
景緒的手落到她的肩膀上,小蝴蝶輕輕地觸上他的指尖,他嘴角輕輕揚了揚——
“陸粥,如果媽媽不扣我下周零花錢,我就給你買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