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肯定在醞釀大陰謀。”陸隨意被陸雪陵這個姑媽折磨得已經有了心理陰影:“粥,你可千萬不能掉以輕心,跟她在一起,隨時隨地都有高能預警!”
“姑奶奶才不像你說的這樣呢。”陸粥粥從頸子裡掏出一枚小金鎖:“你看,這是姑奶奶送給我的。”
“靠,她都沒送過我這麼好的玩意兒!”陸隨意摘下了那枚小金鎖仔細打量,吃醋地說:“好家夥,純金的,還鑲了玉。”
然而,當他翻到金鑲玉的小金鎖另一麵的時候,看到上麵的兩個字母,忽然沉默了。
陸粥粥見陸隨意臉色不對,問道:“爸,你怎麼了?”
陸隨意將金鑲玉重新戴到陸粥粥的頸子上,塞進衣領中,然後說道:“你姑奶奶有沒有跟你說過,她原本有一個女兒?”
陸粥粥茫然地搖了搖頭。
“姑奶奶二十七歲的時候,失去過一個女兒,寶寶先天不足,生下來不足月,便夭折了,這枚小金鎖,原本是姑奶奶準備送給她女兒的,鎖上還刻了小寶寶名字的縮寫。”
陸粥粥掏出小金鎖看了看,果然,鎖的背麵正中間刻著兩個字母:LY――陸瀅。
陸粥粥的小眉頭蹙了起來,:“寶寶好可憐。”
“是啊,之後你姑奶奶一直走不出來,得了抑鬱症,息影了整整三年。在演員最黃金的年紀裡,她一個人去了鄉村,在村裡當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小學音樂老師。”
陸粥粥被老爸的講述吸引了,拖著腮幫,認認真真地傾聽。
“那時候我還很小很小,這些事都是聽我過世的奶奶說的。”陸隨意道:“後來陸雪陵走出喪女的陰霾,重返歌壇,憑借這幾年寫的十多首金曲,摘得了歌壇最高的藝術性獎項,後來的人生之路,簡直就跟開了掛似的,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牛逼透了。”
陸隨意講得很簡單,因為她對陸雪陵的經曆,也知之甚少。
“總而言之,你姑奶奶實力沒的說,她跟你爺爺一樣,都是天才。但更重要的是,他們都很刻苦,永不放棄,所以粥粥也要以他們為榜樣,知道嗎。”
陸粥粥並沒有把關注的重點放在陸隨意最後的雞湯勵誌教育上,而是問道:“那...早夭的小女孩的爸爸是誰呢?”
陸隨意:......
“你太八卦了吧!”
陸粥粥吐吐舌頭,用蔣清霖的話說:“八卦是女孩子的天性!”
“算了吧。”陸隨意推推她的小腦袋:“老子都不知道的事兒,你還想知道?”
吃完晚飯之後,陸隨意又帶著陸粥粥逛商場,給她買了好多零食和衣裳。
其實陸懷柔給她買了好多好多衣服,一天穿一件,都能整年不重樣。
但是陸粥粥沒說,即便說了,爸爸也還是會給她買,這似乎是他作為父親唯一能做的了。
陸隨意開著車,將陸粥粥送到了陸宅門口,說道:“跟爺爺好好生活,多陪陪他,等你爺爺氣消了,我再把你接回來,好好照顧。”
陸粥粥用力點頭:“嗯!”
陸隨意將大包小包的袋子擱在了院子門口的石桌上,放下來,又從包裡摸出一柄小梳子,解開陸粥粥散亂的頭發,重新給她梳了頭,紮了小辮兒。
“你可彆再被欺負。”陸隨意語氣溫柔了許多:“你爺爺早年間拍過功夫電影,他身上有功夫底子,平時彆懶,跟他多學學功夫,再打架,也不能讓自己挨打不是...”
“嗯,我知道了。”
陸粥粥問他:“爸,你不要進去看看爺爺嗎?”
陸隨意望了望眼前這棟大宅,這裡是他長大的地方,但是關於這裡,他全部的記憶,也隻剩下叛逆期和父親互毆的場麵。
“算了吧,我就不進去了。”
“為什麼呢?”陸粥粥不解。
陸隨意抽回目光,臉上浮現無奈的表情:“當年和你爺爺鬨得很僵,現在也還沒有什麼成就,沒成為你爺爺的驕傲,沒臉見他了。”
陸粥粥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爺爺希望你變成什麼樣子呀?”
陸隨意揉揉小姑娘的腦袋:“他希望我變成科學家,為祖國人民做貢獻,類似於袁隆平爺爺那種。”
陸粥粥“呃”了一下,無奈地說:“那還真是差的很遠很遠呢,你還是不要進去了吧。”
“喂!臭丫頭!”
“不過,其實爸爸和袁隆平爺爺也還是有共通之處的。”
陸隨意笑了起來:“是不是在粥粥的心裡,你爸和袁隆平爺爺一樣偉岸啊?”
“不,袁隆平爺爺研究水稻,我爸賣過黑蒜,你們都為全國人民的五臟廟做出過貢獻。”
陸隨意忍不住“嘔”了一下:“永遠不要再給我提‘黑蒜’兩個字!”
陸粥粥笑了起來:“好啦好啦,不提了。”
陸隨意轉身離開的時候,沒忍住回頭望了宅子一眼,恰看到落地窗邊陸懷柔的身影。
他坐在輪椅上,麵無表情的望著他。
父子倆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麵了。
父親和當年的模樣相差無幾,並沒有變老,隻是父親那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卻不複當年的暴躁,多了幾分淡定與洗煉。
而他,也已經為人父了。
陸隨意不知道該怎麼麵對父親,於是假裝沒有看到,轉過了身。
陸粥粥看到陸隨意眼睛明顯紅了,問道:“老爸,你怎麼了?”
“風大,眼睛進沙子了。”
陸隨意隻說了一句:“聽你爺爺的話。”便頭也不回,徑直離開了。
陸粥粥看著老爸走下台階的背影,衝他揮了揮手:“老爸,有時間來看粥粥呀!”
陸隨意用衣袖擦了一下微紅的眼睛,回頭,衝她扮了一個拉眼皮、吐舌頭的鬼臉。
......
落地窗內,陸雪陵端著水杯,站在陸懷柔身邊,說道:“不讓你兒子進來坐坐?你們很多年沒見了吧。”
陸懷柔麵無表情道:“不見。”
“沒有為什麼。”
當兒子的不主動踏進家門,還要陸懷柔親自請他不成?
“你年齡也不小了,怎麼還跟個年輕人鬨脾氣似的。”
陸懷柔望向她:“我年紀很大嗎?”
“都快五十的人了,五十而知天命,你覺得自己還年輕?”
“五十知天命...”陸懷柔攥了攥拳:“我不認命。”
不管二十三十四十,他都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所謂到了年齡該做的事。
陸雪陵太了解自家弟弟,揉了揉他的腦袋:“行吧,既然不想服老,那你就永遠當姐姐的柔柔小可愛吧。”
“對了。”陸懷柔轉頭問陸雪陵:“你幫我找找,有白頭發了嗎?”
陸雪陵搓著陸懷柔那一頭蓬鬆質感的銀發:無語道:“滿頭白的,你讓我找個寂寞?”
“顏色不一樣的!你老花眼啊。”
“你這可真是為難你姐了。”陸雪陵叫住了一頭紮進屋、準備去玩大貓的陸粥粥:“小粥粥,你眼神好,來幫你爺爺扯白頭發。”
“哦,好!”
陸粥粥跑過來,望了眼陸懷柔的發色,然後從書包裡摸出了手工課小剪刀,“咯吱”“咯吱”準備上手。
“你...你乾什麼!”
“爺爺滿頭都是白頭發,我給你剪掉呀。”
陸懷柔:......
你懂不懂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