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基地班(1 / 2)

陸粥粥背著小書包離開之後, 陸雪陵才緩緩開口:“你知道昨天陸粥粥為什麼那樣生氣嗎?”

陸懷柔收拾了碗筷,說道:“不就把她的海報扔了嗎,有什麼大驚小怪。”

“看來你真是非常不了解你的小蘋果, 如果隻是撕了她偶像的海報, 她頂多跟你拌兩句嘴, 能跑到你工作的地方大吵大鬨?她有這麼不懂事嗎。”

陸懷柔這才回過味來,望向陸雪陵, 不解地問:“還有什麼事?”

陸雪陵笑了起來:“叫聲姑奶奶來聽聽。”

“做夢!”

“不想聽算了。”陸雪陵端著牛奶,慢悠悠地上了樓,還沒忘回身衝陸懷柔做了個貓貓拳:“就讓你心裡好奇的小貓咪, 撓死你吧!”

半個小時後, 陸懷柔終於叩響了練舞室的門,陰沉著臉,咬牙切齒地喊了聲――

“姑-奶-奶。”

陸雪陵一邊拉伸著長腿, 回了句:“哎!乖孫子。”

“陸雪陵!你不要太過分了!”

“我過分?”陸雪陵諷刺道:“不跟小朋友商量一聲, 便擅自決定給小朋友轉了班級, 而且還是sss級的地獄班,沒有音樂課、美術課、體育課, 每天隻有高強度的課本知識學習。換了你,你能有好臉色?”

陸懷柔鬆了一口氣,他還以為發生了多大的事呢。

“就這?”

“就這??”

陸雪陵走過來, 一個爆栗敲他腦袋上:“陸懷柔,搞沒搞錯, 這是很嚴重的事情好吧!你一點都不尊重小朋友!轉班也沒有問過她願不願意!”

“她就一破小孩,有什麼好問的。”陸懷柔覺得非常荒唐:“當年爸媽送咱們去藝術團培訓的時候, 問過咱倆的意見嗎,你劈叉劈得眼淚花花的時候, 也沒見誰問過你,喜不喜歡,願不願意。小孩子懂什麼,最後還不都要聽大人的話。”

“哇,陸懷柔,我發現你的教育方式真的很有問題耶!”陸雪陵放下大長腿,說道:“難怪你兒子當年離家出走,這麼多年都不聯係你,你簡直就是個專.製的暴.君嘛!”

“一碼歸一碼,陸隨意那小混蛋,是他自己叛逆,不服管教。”陸懷柔理直氣壯地說:“我們家小小陸跟他可不一樣,比他聽話多了。”

“對,陸粥粥比當年的陸隨意懂事多了,所以昨天她自己想明白過來,一句話都沒跟你提,還向你道歉,對嗎。”

陸懷柔從褲包裡摸出了三枚巧克力糖。

是啊,小姑娘真是懂事得招人心疼。

陸懷柔心下隱隱有些愧疚,他的這一番“專.製”的大道理,僅適用於對付陸隨意那種渾天渾地的叛逆小孩,可是麵對陸粥粥,他很難一點都不考慮她的感受。

彆人開玩笑,都說陸粥粥是他眼睛裡的小蘋果。

陸懷柔不管多麼疲倦、多麼煩躁,隻要看到她,他的心裡就會湧起陣陣溫暖。

“她真的很不開心啊?”陸懷柔猶疑地問:“為什麼?基地班不是挺好嗎,學費高出普通班三倍了。”

“不是貴的就是好的,我昨天去基地班教室門口看過,整個班就十幾個小孩,單人座位,誰也不跟誰講話,隻知道埋頭看書做題,甭說是小朋友了。換了你,你能耐著性子,在那兒枯坐一整天?”

陸懷柔還是有些不甘心,悶聲道:“你就喜歡跟我對著乾,說話不客觀。”

“那你自己去看看。”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陸懷柔還是決定自己親自去學校看看。

......

下課,陸粥粥沒精打彩地趴在桌上,手上的鉛筆頭都被磨粗了。

她向身邊一個男孩問借卷筆刀,男孩連忙捂住自己卷子上的答案,生怕被陸粥粥偷看了去,也沒理她。

陸粥粥撇撇嘴,覺得真沒勁。

教室窗外,張虎和蔣清霖兩人衝陸粥粥招了招手。

看到他們,陸粥粥沮喪的心情才稍稍好轉,跑出了教室:“你們怎麼來了?”

張虎搶白道:“蔣清霖說要來看看你。”

“胡說,明明是你拉著我來看肥粥的!”

“才、才不是呢。”張虎臉頰微微發燙:“就是蔣清霖要來。”

“不管是誰要看。”陸粥粥搭住兩人的肩膀:“反正你們來看我,我就很開心啦!”

“你們基地班...”蔣清霖走到窗邊,打量著教室:“看起來好空哦!連黑板報都沒有。”

“是啊,什麼都沒有。”陸粥粥無奈地說:“連美術課和音樂課都沒有。”

蔣清霖好奇地問:“那為什麼大家都想來基地班呢?”

“才不是大家都想來呢,明明就是家長想讓我們進這個班。”

“對對對!”張虎認同地點頭:“我跟我媽媽說,陸粥粥進了基地班,我媽媽還讓我加把勁呢,爭取考進基地班,跟陸粥粥當同學。”

“千萬不要來!”陸粥粥連連擺手:“你都不知道基地班多可怕,簡直是人間地獄!”

蔣清霖:“沒這麼誇張吧。”

陸粥粥小聲說:“班上同學都相互不講話,下課也從不出來玩,課程都超難,我一個字都聽不懂。而且最重要的是,沒有美術課!”

“聽起來好像很慘呢。”

“不是聽起來很慘,是真的很慘。”陸粥粥深長的歎息了一聲:“以後陸粥粥就要改名字了,叫陸慘慘。”

蔣清霖從小包裡摸出了一個折紙烏篷船,同情地說:“這是手工課折的小船,我很喜歡的,送給你吧,讓它陪著你,就好像我們也在你身邊一樣。”

陸粥粥剛接過了烏篷船,發現上麵居然還貼了一張陸懷柔的大頭貼紙。

“我偶像哥哥也在上麵,讓他陪著你吧。”

陸粥粥:......

謝謝,我並不想要。

這時,鐘老師卻從教室裡走了出來:“陸粥粥,該回教室了。”

“可是還沒上課呀?”

“我們基地班的同學,下課之後除了上廁所,一般不會在教室外麵閒耍。”

陸粥粥問道:“這又是什麼規矩。”

鐘老師板著臉孔說:“你看咱們班,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情,隻有你在外麵閒聊,學習要靠自覺,老師不可能24小時監督你。”

“可我上課也很認真啊。”

“你以為,僅靠上課聽講就可以了嗎,咱們班的同學都在你追我趕,你要是自甘墮落,我也救不了你!”

他睨了眼陸粥粥手中的小紙船,哼道:“玩物喪誌!”

鐘老師的語氣很嚴肅,蔣清霖和張虎又都還處於“唯老師之命是從”的年紀,被嚇得不輕。

蔣清霖小聲說:“那肥粥,我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來找你玩。”

“嗯,一定要來!”

鐘老師卻忽然道:“普通班的同學,以後不可以到三樓基地班的教室門口玩!”

蔣清霖和張虎麵麵相覷:“為什麼?”

“陸粥粥,你是非常聰明的小孩,應該不會不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吧。”鐘老師不滿地說:“你應該和咱們班的同學多討論學習問題,而不是和這些普通班的同學整天瞎玩鬨!”

蔣清霖和張虎一下子就蔫了,雖然他們還小,但是鐘老師的話語和他鄙夷的神態,還是傷害到了他們的自尊心。

陸粥粥本來對鐘老師沒有什麼意見,但是他說出這樣的話,讓她的朋友難堪,她立刻炸毛了――

“才不是這樣呢,我的朋友才不是什麼近墨者黑,他們不是墨,一點都不黑!”

走廊上的小風波引來了不少看熱鬨的吃瓜同學,他們最喜歡看老師訓斥彆的學生了。

鐘老師壓著嗓子嗬斥道:“陸粥粥,回教室!”

“鐘老師不講道理!”

“陸粥粥,現在立刻馬上回教室!”

“我爺爺說,每個人都要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尤其您作為老師,說話更應該謹慎。”

鐘老師這些年也遇到了不少難纏的學生,但大都是胡攪蠻纏,分分鐘就被他收拾了。

陸粥粥卻不是胡攪蠻纏,她的話句句在理,周圍這麼多同學看著,他反而有些理虧。

他隻能硬著頭皮道:“我說的話哪句不對?你現在還小,什麼都不懂,將來長大了就明白,跟什麼樣的朋友交往,很有可能影響你的一生!陸粥粥,我很欣賞你的聰明,希望你能把它用在正途上,而不是和老師頂嘴!”

蔣清霖難過地低下了頭,不斷地拉扯陸粥粥的衣袖,讓她不要再頂撞老師了。

她不希望陸粥粥被老師責罵。

陸粥粥卻很固執:“我姑奶奶說,隻有我才能決定自己想成為什麼樣的人,和我的朋友有什麼關係?”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不需要再重複第二遍了吧!”

“蔣清霖的語文成績很好,作文總是能拿第一,張虎體育成績好,跳遠一級棒,體育老師還總誇他呢!怎麼到了鐘老師這裡,就變成墨了?鐘老師你要不要找我們班得語文老師和體育老師過來問問,看他們同不同意你的說法!”

周圍的同學們歡呼了起來,甚至還有同學拿出自己的手機來幫陸粥粥錄像。

蔣清霖和張虎這才抬起頭來,方才的羞愧之色一掃而空。

對啊,他們也是受到過老師公開表揚的同學,他們也是很優秀的,才不是鐘老師說的那樣一無是處呢。

周圍同學議論紛紛,都覺得這次陸粥粥更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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