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將近半分鐘的時間,巴禾都是目瞪口呆的狀態,他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畫麵是事實的。
作為一個思想封建的山民,這個男孩子幾乎以為自己已經死了,見到的隻是幻覺。
直到身體的難受將他拉回現實,既然還會疼那就一定不是假的,難道真的像老輩子們說的那樣,受到了庇佑?
巴禾趕緊摸摸自己脖子上的虎牙吊墜…多麼希望是真的。
想起自己剛才還想拿到對付老虎,他不禁背上冒汗。
這孩子在發什麼呆?
這個時候應該儘快包紮才對,亞曆山大在旁邊乾著急,但又害怕嚇到對方,所以不敢上前。
好在巴禾隻是震驚了一會兒,很快就壓下對大老虎的驚懼,然後撿起止血草胡亂塞進嘴裡一通嚼,這些青葉子渣敷在受傷的腿上,用布條緊緊包紮起來。
巴禾上山時帶了乾糧,頭兩天吃饅頭饃饃,現在饅頭饃饃已經吃完了,背包裡還有一些炒米。
食物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水壺裡已經沒水了。
兩道劍眉擰得緊緊的巴禾,臉色凝重地將水壺擰上,然後躺在地上長出了一口氣,可能是疼的,也可能是無助。
亞曆山大不解,這時他已經叼著劈刀挪到了奧狄斯身邊:‘這孩子沒有手機嗎?他不會給外麵打個電話?’
都傷成這樣了,自己絕對扛不過去。
對此,奧狄斯顯然有不同的看法,他漫不經心地分析道:‘從外麵進來也需要一段時間,這種傷勢自救就行了。’
‘額……’喬七夕想說,人類跟咱們是不一樣的,他們受傷還是得有同伴來救援比較好!
但看起來這名男孩確實沒有求助的打算。
是的,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巴禾並不想打電話求助,一是他能求助的人很少,二是還沒達到自己的目標,就這樣離開有點不甘心。
十六七歲的孩子犟起來是非常可怕的,畢竟這個年紀的孩子很大一部分都覺得自己能夠拯救銀河係。
喬七夕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對方不管,於是他叼起男孩的水壺對奧狄斯說;‘我去打水,拜托你在這裡看著他。’
奧狄斯一聽就想阻止,但是,他沒忘記這是刻進小熊骨子裡的性格,自己是無法阻止的,最終隻能同意:‘好吧,你要小心。’
‘知道啦。’叼著水壺的喬七夕一溜煙消失在林子裡。
巴禾愕然抬頭,隻看見小老虎的背影……等等,自己的水壺呢?!
不會是……那隻小老虎去打水了?
怎麼可能?
然而事實擺在眼前,好像就是那樣,巴禾眼神非常複雜地看著剛才給自己送止血草的大老虎,情不自禁地蠕動著嘴唇,小聲說了句謝謝。
事情就像巴禾猜測的那樣,去而複歸的小老虎給他帶回來了一壺滿滿的清水,這太不可思議了。
不過巴禾沒有去懷疑一切,他虔誠地接受了老天爺給自己恩賜的奇跡。
“謝謝……”巴禾磕磕巴巴地接過了水,這是他的救命水。
當半壺水喝進肚子裡,他就感覺自己好受多了,至少腦子不再昏昏沉沉。
喲,這孩子還會說謝謝!
說明已經不那麼害怕老虎了。
喬七夕再一次打量對方,穿著很樸素,看起來十六七左右,個挺高挺瘦的,但鼻梁很挺,是個沒張開的山裡小帥哥。
對方不缺水之後,就把炒米拿出來吃。
炒米!
這東西喬七夕多少年沒見過了,隻聽說過以前的人遠行會帶這種東西充饑。
一把炒米一口水吃下去,頂飽。
可是受了傷流了血,光吃這東西怎麼成呢?
反正他們也是準備出來狩獵的,喬七夕伸爪子推了推身旁的大老虎:‘不如你去抽獵吧?我在這兒看著?’
現場靜默了片刻,奧狄斯盯著那把劈刀:‘……’
喬七夕好笑:‘他的腿都傷成這樣去了,你覺得他還能傷害我?’
好說好歹,奧狄斯終於點點頭,願意把喬七夕留在這裡,然後自己出去狩獵。
巴禾吃完炒米,發現大老虎離開了,但小老虎還是守在旁邊,不知為何他有點感激。
如果連小老虎也走了,這裡就剩下他自己了,說不怕是假的。
莫說現在天色也黑了,要不是母親生病等著用錢,巴禾也許這輩子都不想一個人在山裡過夜。
好在不幸受傷的時候遇到了兩隻友善的老虎。
巴禾感激不已。
喬七夕趴在附近守了傷患一段時間,就發現對方是個沉默寡言的小夥子,一看就是不會來事的性格,嘖嘖,要是他遇到這麼可愛的小老虎,早就開始嘴炮撩小老虎了……
真不懂事。
對著個無趣的小朋友,亞曆山大隻好把下巴擱在爪爪上打盹。
在他半夢半醒的這段時間,巴禾恢複了一些力氣,正一點一點地把自己挪到樹乾旁邊,坐起來,繼續處理身上的其他小傷口。
取東西時看到包裡為數不多的兩顆老山參,巴禾麵露猶豫,現在自己的身體看似沒有大礙,可他不確定,他不怕死,就怕死了沒人照顧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