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炸響之前, 一股電光便閃亮了半邊昏暗的天空。
可怖、震撼。
整個沁源鎮,都被一股極端恐怖的威壓籠罩著。
何無知道,這次的天雷為她而來。
原因無非是, 她創造了一些不該有的東西。
窗戶半開,何無盯著那混元的、複雜的天空,露出一抹冰冷的笑。
她不過是在腦海中, 創造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未來,這天道,便容不下她。
何無低笑出聲。
昨晚,閉上眼睛的那一刻, 何無便在腦海中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她開始創造自己的命運。
極北之地過於寒冷, 過於安靜, 何無不喜歡。
在那新的命運裡, 何無沒有讓自己平靜地等待, 她開始修煉, 極北之地的靈氣很稀薄,但卻很特殊。時光輪轉,倪安南再次來到了極北之地,隻是何無隱匿了一切氣息, 倪安南沒有拿起她, 而是選擇了另外一把劍, 他對著那把劍,說了他對何無說過的一模一樣的話,“從今往後,我賜你名,你就叫,無何有劍。”那場景那樣真實, 何無就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倪安南帶著那柄劍走了,何無比自己想象得更加平靜。
她日複一日地修煉。
倪安南又死了,倪安南死的那天,何無化為了人形。
冥冥之中,她感覺自己不該叫無何有。
不受控製地,她朝著那南方亮得徹底的太陽,吐出了兩個仿佛與她血脈相連的字:太初。
她離開了極北之地,她帶著草帽,從倪安南的屍體下走過,她抬頭遙遙看去,在不遠處的屋頂上,並沒有看到該有的身影。
何無笑了。
後來,何無再次進入了朝堂。
一個叫何無的人,再次成為了百姓心中的聖人。
那個叫何有的小兵,不過被她隨意安排,便死在了亂棍當中。
她將成東帝那天,一位白發老人再次降臨。
隻是這次,何無一劍便刺穿了那人的胸膛。
那劍柄上沒有刻著無何有三個字,隻是在染血之後,露出兩個透著極端煞氣的“太初”。
老人被扔進了命池裡,何無成為了東帝。
她捏著老人的神識,朝虛空中看了一眼,手一揮,便斬斷了倪安南的窺探。
到這裡,何無便睜開了眼睛。
盯著那東方被烏雲蒙蔽住的太陽,少年嘴角的笑容緩緩擴大。
“哈哈……”
“哈哈哈哈哈……”
極端的爽利,極端地刺激。
她身上的邪妄,終於在這仿若要毀天滅地的異象下,徹底釋放出來了。
短短時間內,經曆了太多震撼的觀眾們,此刻已經全然盯著屏幕,說不出彆的話來了。
怎麼去形容此刻的少年呢?
她一頭黑發在狂風中舞動,黑眸映襯著天空中可怖的電光,那張普通的臉上浮現的笑容,如同旋渦一般,讓人無法移動視線,妖異、沉靜、瘋狂,完全不同的氣質在她身上融合,那樣張揚,那樣薄涼。
可這樣古怪的氣質,卻讓她光芒大綻。
毫不節製的負麵情緒一股腦地湧現出來。
“轟隆!”
無數的參賽者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生死危機。
強烈到,他們渾身的血液都在叫囂著逃跑,然而那來自上天的威壓卻讓他們的腳被釘在地麵上,寸步不能移。
“為何會這樣!”
“誰來救救我!”
“該死,到底發生了什麼!”
無數的房間傳出了撕心裂肺的呐喊。
唯獨引起這天地異象的少年還在笑。
“轟隆轟隆!”
終於!天雷來了。
一股手指粗細的天雷,自翻湧的雲層中降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何無襲來。
那道天雷,似乎蘊含著足以將此地夷為平地的恐怖力量。
那天雷距離何無一指遠近的時候,何無臉上身上的血管寸寸爆開。
她衣衫被血濕透,臉也血肉模糊起來。
她的五官都隱沒在鮮血當中,唯獨那雙眼睛,漆黑、明亮、瘋狂。
何無要死了。
想到這個可能性,直播間的所有觀眾都感到一陣窒息。
她怎麼能死呢?她瘋了嗎?她為什麼不躲啊!
無數的觀眾在瘋狂地發著彈幕。
他們開始擔心何無真的會死。
他們才從何無身上透露出來的,幾乎摧枯拉朽般的吸引力,何無就要死了。
除了何無以外,誰也不行,誰也無法一舉一動都讓他們目不轉睛。有人如此想。
她那麼特彆,若是就這樣死去,一定是係統的損失。
就仿佛心神徹底被何無操縱了一番,有一個人開始艾特係統,無數人都開始艾特係統。
千鈞一發之際,屏幕上幾乎全是“快救救她@係統”!
可係統沒有反應,她似乎真的要死了。
有人心中忍不住升起一股悲涼,也不知為何,無端地、悲涼起來。
少年的瘋狂,燦爛至極,仿佛飛蛾撲火,仿佛最後的狂歡。
她為何如此呢?
仿佛不懼天地,就好像用生命在反抗些什麼?
有人甚至下意識紅了眼眶,淚水大顆大顆地砸在光腦上。
“不要。”
在那天雷抵達何無眉心的時候,有人不忍地閉上了眼睛。
片刻後再睜開,然而,屏幕並沒有變黑,想象中的血肉模糊的場景也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