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蜜麵無表情的聽著對麵的滔滔不絕,忽然就一陣惡心。
她已經意識到,在一起七年的男朋友,把自己當做了備胎。
這混蛋,還沒有分手呢,就已經開始相親了。
相親對象那邊八成都定了,他才正式提分手。
薛蜜之前其實隱隱約約聽到過一點閒言碎語,但並沒有怎麼放在心上,畢竟是交往多年的男友,哪怕準備分手了,薛蜜也覺得對方不至於這麼齷齪。
哪想到,實在是自己高看了對方的道德底線。
因為這件事帶來的惡心感,甚至比分手本身還要嚴重。
薛蜜差點直接吐了。
自己這些年,完全就是浪費在狗身上了吧?
而且還是隻賤狗。
“那就分手吧,不要再聯係了。”
電話掛斷,薛蜜就忍不住“哇”的一口,對著垃圾桶吐了出來。
又惡心又難過,強烈的不適感變成酸水,一陣陣地泛上來,讓她的胃都擰成了一股麻花。
即便如此,薛蜜依然沒忘關了火,然後才繼續哇哇的對著垃圾桶吐,好像要把胃裡所有東西,連帶著那些年的感情和記憶,全都一股腦的吐出來。
就這麼昏天黑地的吐了半個來鐘頭,她才頭暈目眩的勉強站起身,坐回客廳的小沙發上,結果一抬眼,就看見蔣振東去年給自己送的一個小醜擺件,立在電視櫃上,對她露出誇張的笑。
就像看著另一個小醜。
那股惡心的感覺,又重新泛了上來。
薛蜜也顧不上身上的不適,撐著站了起來,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股腦掃進了垃圾桶。
7年時光想要徹底割舍,光收拾都挺費勁的。
正在裡裡外外清理垃圾的時候,她的手機又響了。
薛蜜不耐煩的看了一眼,發現竟然還是個外國號碼,那一大串的號碼,看起來特彆有詐騙的氣質。
她現在正煩著,可沒心情應付詐騙犯,當下毫不猶豫的掛斷了手機。
沒想到這詐騙犯還挺執著,轉眼又打了進來。
薛蜜的手伸了過去,正準備再次掛斷,順便直接關機。
就在她的手指尖碰到手機屏幕的一瞬間,她的大腦好像過電一樣,一下子,看見了一幕接著一幕的幻覺。
幻覺的內容,竟然還是自己的悲慘死法:
她看到自己一個人在出租屋傷心了一晚,吃吃不下,睡睡不好,第二天一大早,還要去公司繼續加班。
反正也不回家,薛蜜早早就搶了一個過年加班的名額,畢竟她們公司不但三倍工資,還會有額外的開門紅包,吹著暖氣,事也不多,哪方麵都比一個人在家看電視強。
社畜沒資格為了失戀就要死要活,跟男人比,鈔票明顯更可愛。
紅腫著眼睛,打掃了一晚衛生的薛蜜,就這麼強打著精神,踏上了上班的雪路。
結果剛下樓,就因為一段凝冰的路麵不小心滑倒,薛蜜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後腦勺重重砸在台階上,然後就躺在那裡不動了。
又過了幾個小時,躺在地上的自己才被出門的人發現,隻可惜,人都已經徹底涼透了。
薛蜜看見的最後一幕,是那個狗男人裝模作樣在以前的大學同學麵前哭了一通,還說薛蜜是因為兩個人有小誤會,一時沒想通才出的事。
誤會nm!老娘單純是為了加班費!
薛蜜瞬間瞪大了眼睛,剛想插著腰罵,幻影就一閃即逝,似乎過了很久,又似乎連一秒都不到。
薛蜜恍然一下回過神,發現自己還站在客廳,邊上擺著一堆亂七八糟的垃圾。
她下意識的摸一摸後腦勺,覺得幻覺裡那死法可真是夠憋屈的。
更重要的是還讓渣男擺了一回情聖的譜,這就更憋屈了。
所以,剛才……那是幻覺,還是她真的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薛蜜一時間覺得昏頭轉腦想不清楚,不過在生死大危機麵前,分手失戀之類的問題,也全變成了小事。
她心有餘悸的一屁股坐回了沙發,手機鈴卻依然鍥而不舍的響著。
薛蜜小心翼翼的伸手,又碰了碰亮著的手機屏幕。
這一回什麼都沒發生,隻不過一不小心,卻接通了騙子的電話。
也不知道接這種奇奇怪怪的電話會不會扣費……薛蜜忍不住想,還是把手機放在了耳邊。
電話那邊是一個帶著怪腔怪調的男聲,問是不是薛蜜薛小姐,他是某某律師行的律師,打電話過來的目的,是有一筆遺產的歸屬,需要向她確認。
沒想到詐騙係統影響力這麼大,把自己的信息都給賣到國外去了——薛蜜忍不住感歎。
至於那邊說的什麼繼承遺產,薛蜜那是半個字都不相信的。
還不就是用一塊大餅吊著,然後騙她打錢。
可惜,薛蜜現在什麼都缺,尤其缺錢。
不過因為剛才那段幻覺,她心裡正亂著,也沒興趣戳穿騙子的花招,隻隨便嗯嗯啊啊幾句,就準備掛斷電話。
至於對方說的明天登門拜訪……見了個鬼的,看看外麵的大雪,誰信啊!
老實說,薛蜜還挺佩服對方的儘職儘業,大年三十的,不在家好好過年,竟然還兢兢業業打詐騙電話。
看得出來,這一行應該挺賺。
直到對方說出了一個有點陌生,但依然被薛蜜牢牢記在心裡的名字:“因為羋亞秋女士大部分遺產都在國外,有些手續比較複雜,需要您親自出國辦理,不知道您什麼時候方便動身?”
幾年前有一次看電視,大姑就指著電視裡那個女主角笑:“你親媽也這個姓,我認識這麼多人,就見過一個姓這個的,不過名字倒是挺普通,叫亞秋。”
從小到大,那還是她第一次聽到親媽的全名。
至於現在,是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