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諾像是認命了一樣,又去了一趟碼頭,朝著陵江燒了些紙錢衣物,磕了幾個頭後,回來柳園就再也沒提及過薛嫵。
她留在了沈卻身邊當差,整個人像是精力用不儘似的,每天早上早早就起,將屋子裡裡外外收拾乾淨就去廚房幫著羅叔挑水做飯,然後趕在沈卻起身之前端著溫度正好的熱水過去伺候他洗簌。
沈卻剛開始每天睜眼就瞧見她站在床前時還覺得不習慣,可三、五日也就慢慢適應了下來。
小孩兒長的好看,不管對著誰時都是笑臉迎人。
或許是有了安定的生活,她眼裡再少見初遇時的戾氣,那雙桃花眼裡時時帶笑顯得格外親人,說起話來又甜又會討好人。
兩三天時間就哄的連帶羅叔在內的一行人對她疼愛有加,跟院中的護衛丫頭也相處的很好。
薛諾顯露出來一些機靈,卻又恰到好處的不惹人厭惡。
像是摸準了沈卻喜靜的習慣,她雖然時常跟在他身後,卻半點都不擾人。
天氣漸漸暖和起來,雨季也好像跟著過了。
院中的薔薇開的正盛,枝枝蔓蔓的繞著假山攀了上去,風一吹就蕩起一片漣漪。
沈卻坐在涼亭裡翻著京中寄來的書信時,隻覺得有些口渴,才準備開口叫下人送茶過來時,一杯溫度恰好的茶水就遞了過來。
他掃了眼討巧的薛諾,不由失笑:“你這機靈勁兒,留在我身邊委屈了。”
薛諾不高興的將腦袋上落下的薔薇花瓣取了下來,嘀咕說道:“才不委屈呢,我就想留在公子身邊,彆的地兒我才不去!”
她說完看著沈卻,“公子可彆把我送人,我長得這麼好看,公子就把我當個擺件兒,看書累了歇歇眼也好。”
沈卻被她逗笑:“哪有你這麼自吹自擂的擺件兒?不害臊。”
“那我本來就好看嘛!”
薛諾絲毫不動含蓄二字,微歪著腦袋看著沈卻時,桃花眼裡滿是自得,
“公子都不知道,我阿娘說我打小就比彆的小孩兒漂亮,又乖巧又懂事,那會兒叔伯兄長瞧著我時都乖兒寶兒的叫著,有什麼好東西都塞給我。”
沈卻掃了她一眼,好看的確是好看,乖巧懂事半點沒看出來。
他問:“你還有叔伯兄長?”
薛諾頓了頓:“沒了,都死了。”
沈卻神情一窒,隻是還沒等他開口安慰,薛諾就像是已經自己舒緩了過來,那點兒難過消散了乾淨,揚眉笑的開心:
“我不騙公子,我打小就是我們家最好看的崽,當然,比公子還是差一點點的。”
她作勢掐了掐指頭尖尖,比出一點點的距離來。
沈卻瞧她笑得沒心沒肺故作開心的樣子,想起喪身陵江的薛嫵,愧疚之下忍不住心生憐惜。
見薛諾湊著臉笑眯眯的,他突然伸手揉亂了她的頭發說道:“嗯,你是最好看的崽。”
“我的頭發!”薛諾尖叫。
沈卻繼續揉。
“公子!!”
小孩兒捂著腦袋直跺腳,氣得臉都成了包子。
沈卻哈哈笑了聲這才收回手,瞧著薛諾頂著一頭呆毛心裡嘀咕:腦袋倒是挺圓的,就是頭發有點紮手,這身板兒也太瘦了,回頭得好好養養。
薛諾捂著頭瘋狂想剁了他的手時,就見對麵的書呆子瞧她時跟她未知名的爹似的,一臉的慈祥,她不由打了個寒顫。
看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