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卻看著小孩兒被嚇的臉都青了,朝著那盒子裡缺了半截腦袋的瓷娃娃看了眼,險些笑出聲來。
他還當沈長瑞送了個什麼東西,見薛諾眼中惡狠狠的,他心中默默替沈長瑞點了個蠟。
沈卻撥弄了下桌上的東西,發現那幾樣零嘴點心有大半都是他喜歡吃的,小孩兒自個兒出去也還惦記著他。
他心裡不由柔軟,朝著薛諾招招手:“過來,”
薛諾上前。
沈卻從袖子裡取出錢袋子放進薛諾手中,那紮實的手感讓薛諾驚訝。
“這裡麵的銀子你先花著,有什麼喜歡的就買,長林他們既然送了你禮物,你也要記得送他們回禮,雖不一定要多貴重,可禮尚往來,彼此間關係才能長長久久,明白嗎?”
薛諾眨眨眼,唔了一聲。
“不許太嚇長瑞了,他膽兒小。”
薛諾翻了個白眼,說的她膽子很大一樣。
沈卻見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一肚子壞水的樣子,拍了拍她腦袋,發現她頭發比之前剛見時柔順了不少。
他覺得手感不錯,又多揉了兩下,才在她不滿抗議之前鬆開手:
“接下來幾天我都有事要忙,你一個人在府中乖一些。”
“我已經跟祖父說過送你入族學的事情,隻是你現在底子還薄,去了怕是追不上課業,所以我交代了長林,讓他多教你一些,有什麼不懂的就去問他,或者等到我晚上回來再來問我。”
薛諾聞言理了理腦袋上翹起的雜毛,好奇道:“是私鹽的事嗎?”
沈卻也沒瞞她:“詹長冬他們再有幾日就該入京了,朝中為著私鹽的事鬨的不可開交,陛下那頭追責漕運,四皇子他們又以為我是受太子指使故意將扈家的事情掀出來,這幾日變著法的找太子殿下麻煩。”
“陛下有意讓太子殿下來審漕運之事,我和祖父得提前幫太子殿下做些準備。”
讓太子來審?
薛諾手中動作一頓,天慶帝腦子進水了?
事關兩位皇子,一個還是中宮嫡出,又牽涉到朝中上下無數官員。
若要嚴審此案,勢必會得罪了所有人,就算將漕運之事查清,事後也難有官員再願親近太子,可若不嚴審,稍有輕縱就會落人把柄,落得個徇私枉法之名。
太子已是儲君,地位穩固不同其他皇子。
他既無須這種得罪人的功勞,也沒必要冒險去背這種容易招惹是非的罪過。
天慶帝但凡有點慈愛維護之心,就絕不會把這事情交給太子,這種案子要麼他親自審,要麼交給三司,讓太子出麵算是怎麼回事?
沈卻之前曾經說過,天慶帝不喜太子。
她原以為這話不過是說說,可沒想到太子處境這麼不好。
“朝廷裡不是有刑部嗎,乾嘛讓太子出頭?”
“陛下說,太子既為儲君,就有肅清枉法之人,還朝廷清朗的責任。”
薛諾聞言撇撇嘴,好一個冠冕堂皇。
沈卻提起天慶帝時,心情也不怎麼好,他並沒多說私鹽的事情就轉了話題:“柴春華這次也被一並押解回京……”他頓了頓才道,“他是成國公府和三皇子的人。”
薛諾看他。
“我之前不告訴你,是怕你因為你姐姐的事情控製不住情緒,可如今你既然要留在京城,這件事情你早晚都會知道,我不希望你是從旁人口知曉,更不希望你會因此被人利用。”
沈卻認真說道,
“柴春華前往江南搜尋瘦馬隻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假借此事取信扈容,混進扈家私礦查探私鹽走運之事。”
“那天夜裡他假意離開,實則是打算半途回來前往私礦,隻是因為我們突然插手才變成後來的樣子。”
“成國公府知道他落在漕運的人手中,已經舍了他,三皇子也不會讓他吐露出不該吐露的東西,我回京之後已經讓人去查過柴春華,他明麵上與成國公府沒什麼關聯,家人也在他被抓之後就全數失蹤,我想你應該明白這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