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人,眼下宵禁,萬一遇到京巡的人……”那人有些遲疑地撓了撓頭,“這京裡頭的大夫都勢力,小人隻是個卒子,怕將人請不過來。”
宋律要忙著去見馮源,身邊的人也有要事要做,他聞言下意識便道:“拿著我的牙牌去請,要是遇上京巡的人就說都察院辦事,他們不敢攔你。”
他伸手解了腰間掛著的牌子遞了過去。
那人伸手接過:“那我這就去。”
徐立甄目瞪口呆地看著身旁這人滿臉憨厚地三言兩語就將宋律的腰牌糊弄到手,然後當著所有錦麟衛和都察院人的麵扶著他上了馬車,堂而皇之地駕著宋家的馬車帶著他離開了都察院。
馬車根本沒朝著城中走,反而徑直就朝著城門那邊疾馳而去。
都察院被劫之事本就才剛發生不到盞茶時間,錦麟衛的人忙著捉拿劫獄之人、搜捕徐立甄,城門附近還沒得到消息,一路上遇到搜捕之人皆是以宋家之名躲避過去,等半路那人脫了身上外衫扔進馬車,裡頭便是一身褐色勁衣。
馬車到了城門前,立刻就有守衛上前阻攔。
駕車的人直接拿著宋律的牌子就扔了過去:“宋大人有要事出城,快開城門!”
守門的人接住牙牌看了一眼就道:“夜色已深,宋大人怎麼這麼晚出城……”
“我家大人出城做什麼要跟你交代?趕緊開城門,耽誤了都察院的事你擔待得起嗎?!”
守城的人原本想多問幾句,可對上趕車那人臉上厲色,又見的確是宋家馬車。
那都察院裡的人個頂個的都不是好招惹的,而左都禦史宋律更是其中翹楚,他也不敢再為難,連忙揮手讓人開了城門,而徐立甄就窩在馬車裡麵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順順利利地被帶出了京城。
“大人,牙牌……”
馬車絕塵而去,那守衛才反應過來腰牌還沒歸還。
他叫了一句眼見馬車沒有回頭反而越走越遠,心中隱約生出些古怪,忍不住瞧了眼手中刻著都察院禦史文官的牙牌皺眉嘀咕出聲:
“這是出了什麼大事了,連夜出城也就算了,怎麼連牙牌都忘記帶走……”
他也不敢擅動此物,隻小心塞進了衣袖裡,打算等宋律回城時再歸還,可過了沒多久,就有錦麟衛找到城門附近。
當知道都察院被人劫獄帶走了朝廷重犯,錦麟衛全城搜捕之時,那守衛臉色瞬間慘白。
……
徐立甄坐在馬車上隻感覺到身下馬車一路疾行,他死死抓著車窗邊緣竭力穩著身子,可後背依舊幾次被撞在馬車車壁之上,疼得險些暈厥過去,原本近兩日都沒吃過東西餓得抓心撓肺的肚子更是不斷翻滾著像是快要吐出來。
外頭林影重疊,車簾疾馳之中被風掀開,徐立甄看著馬車駛離了官道,一路朝著山上而去,周圍林子越來越密,疾馳的馬車也越發顛簸。
他忍不住急聲道:“你到底是誰,想把我帶去什麼地方?”
外間無人回答。
徐立甄臉上慘白,望著那夜色之中越來越密的林影,他隻覺得心中越發不安。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正當徐立甄按捺不住想要再與外間人說話時,駕車的人卻是突然一拉韁繩,疾馳的馬車毫無征兆就急停了下來。
剛扯著車簾想要掀開的徐立甄朝前一倒,整個人順著車轅就摔了出去。
“啊——”
徐立甄驚叫著摔下了馬車,“砰”的落地之後背上撞上地上碎石疼得慘叫出聲。
車轅上坐著的那人卻像是根本沒瞧見他似的,從馬車上跳下來時還一腳踩在了他手背上,然後才朝前對麵走了過去。
“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