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三分,三國之間有人為了私利不斷挑起戰爭,他們一句話就決定了無數人的生死,卻從未關注過戰爭帶給黎民百姓的痛苦。”陶孟輕歎,她深深看了穆瑞一眼,“我一直在想,要如何才能讓這世道安定,後來得出答案,唯有天下一統,百姓才能有安穩日子可過。”
瞧見穆瑞一副震動的模樣,陶孟抬手捂著嘴笑,“我也就隻能在你麵前,才敢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了。我作為一個普通人,也沒辦法讓這天下從分裂走向統一。”
“不過你不同,你可是皇室子弟,如果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對待這天下黎民百姓啊。”陶孟仗著踩的台階高,伸手拍了拍穆瑞的頭。
穆瑞在陶孟的手段麵前,一點兒反抗之力都沒有。
他用力點頭,卻沒有細想陶孟話中的深意。
穆瑞暈暈乎乎跟著陶孟一直往台階上走,身邊逐漸沒了人跡。
而這時候,突然有一個中年男人從大樹後繞出來,滿臉激動看向穆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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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一半跪在衡玉麵前,“三皇子的馬車出了城門,一路直奔靈隱寺。屬下跟到靈隱寺廂房,發現在廂房入口,幾個便於探查情況的角落都藏著人,以屬下的手段無法不驚動他們闖進去,隻好先退了回來稟報公主。”
“一個皇家寺廟廂房,居然也值得讓暗探把守四周,三皇兄見的人該是位姑娘吧。”
“你和影三現在趕去靈隱寺,跟著她,尋到她的真正落腳點,等著我的下一步指令。”
安排下去之後,衡玉起身,掀開馬車簾上了馬車,離開暗閣往皇宮趕回去。
“殿下,我們到皇宮了。”內侍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穆瑞才逐漸回過神來。
他想到自己見到的那個中年男子,心神又是一陣恍惚。
“三皇兄,你怎麼還沒下馬車?”一道從容輕緩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
穆瑞對這道聲音不陌生,他連忙掀開馬車簾走下來,看向穿著一身男裝的衡玉,“玉兒妹妹,你今日也出宮了?”
“有一些事情要處理。”衡玉行了一禮,“我看三皇兄今日氣色很好,可是去會了佳人?”
穆瑞耳垂下意識紅了,“玉兒妹妹說笑了。”
“我可沒說笑,三皇兄若是有了喜歡的姑娘,可彆瞞著我,該讓我為你參考一番。”
穆瑞是知道衡玉的受寵程度的,他想了想,試探道:“玉兒妹妹,你說父皇母後會同意我迎娶一個身份不高的姑娘當皇子妃嗎?”
今天他才知道他的親叔叔是陶孟的武學師父。
陶孟不過是個六品官員的庶女,以她的身份做皇子妃的確勉強。
隨意試探一番,結果沒有脫離衡玉的猜測。
她的談性淡去,回了幾句話就告辭離開。
多走幾步遠離穆瑞,衡玉對她身後的侍衛道:“去通知暗閣,若是探明宋朝皇太女的落腳點,子時行動。”
宋朝在周朝經營許久,也許埋下了很多人手。
但這裡可是她的主場。
所以現在的棋子與下棋之人,位置該換一換了。
下棋的節奏,也該由她說了算。
***
帝都西城,一處三進院子裡。
夜色濃重,陶孟的房間卻還亮著火光,她翻看著右相從宋朝送來的書信,判斷著宋朝現在的形勢。
萬籟俱靜的時候,即使是一聲短暫的慘叫聲也被人聽得十分清楚。
陶孟猛地站起身,將長劍握著手裡。
這個房子的下人和侍衛全都是宋朝暗探假扮的,警惕性比一般人要高,很快就翻身起來,抽出武器跑出房間。
門外有火把燃起,黑壓壓站了好幾十個身穿夜行衣的人。
影一站在門外,聽著裡麵雜亂的動靜,手一抬,□□紛紛飛進院子裡,裡麵時不時傳出悶哼之聲。
他比了個手勢,命所有人強行突破這個院子。
但院子裡的人都很悍不畏死,時不時有人高呼“保護小姐”,用身體擋住暗閣眾人的行動。
當暗閣眾人徹底解決掉這些人後,院子裡隻剩下七倒八歪的屍體,陶孟已經從地道裡逃得無影無蹤。
第二天,影一跪在衡玉麵前,向她請罪。
衡玉想了想,倒沒怪罪影一,“無妨,也許她跑了比現在死了要好。”
“你們追蹤到她現在的地方了嗎?”
影一剛剛鬆下去的氣又忍不住提起來,“還沒有,不過若是她再出現,我們的人手肯定能發現她。”
衡玉點頭,低頭翻看手上的卷宗,“昨晚的院子是驍騎校庶女的住處?”
陶孟在帝都的隱藏身份就是這位姓陶的驍騎校庶女。
衡玉合上卷宗,“又一個通敵叛國的官員,我周朝當真是群狼環飼。”
一陣腳步聲傳來,衡玉抬頭,就看到禁軍右統領站在涼亭底下。
她抬手命人上前來,把手裡的幾份卷宗都遞過去,“卷宗裡裝著的,是這幾位大人通敵叛國的鐵證,我把人都交給禁軍處置了,未免夜長夢多,早些動手。”
禁軍右統領接過卷宗,他看著手裡的三份卷宗,在心裡感慨公主殿下的手段——
這麼妖孽的人物,哪裡像個十多歲的人,比之一些老狐狸也不逞多讓。
“臣領命。”禁軍右統領不敢耽擱,來去匆匆。
***
陶孟逃到她在帝都另一處隱秘的住宅。
這處住宅麵積不大,但隻有最心腹的人才知道。
想起夜裡的損失,那些為了護住她而死去的暗探,陶孟抓起茶杯,將它狠狠擲出去。
“主上請息怒。”暗探首領連忙跪下。
夜裡有這麼多人,最後活下來的隻有他和陶孟二人。
陶孟閉上眼,努力冷靜下來,“我們的住處怎麼會突然暴露?”
“屬下不知。”
陶孟沒聯想到穆瑞身上,她左右尋思,突然冷笑,“看來周朝公主在江城的清洗,把帝都一些人殺怕了,敢背叛我,我就怕這代價他們付不起。你持著我的令牌去尋城門校尉,讓他安排我們一行人明天上午出城,我要先離開帝都暫避風頭。”
陶孟從袖子裡取出令牌。
一大清早,城門都尉的馬車駛出府邸,路過拐彎處時,他耳尖聽到三聲貓叫聲,連忙命馬車停下,讓下人全都退出巷口。
一個蒙麵人閃身出現,把令牌遞給他,附耳複述陶孟的話。
城門都尉管著帝都城門守衛,他頷首,示意自己了解了。等蒙麵人離開,他才施施然整理衣服,登上馬車。
而這一切,都被暗處的人瞧了個一清二楚。
第二天上午時分,陶孟換上一身粗布衣服,臉上做了偽裝,攙扶著上了年紀的爺爺,往城門走去。
城牆上,衡玉坐在椅子上,托著腮靜靜等著。
而那個肥肥胖胖的城門都尉被人用劍抵著,就站在衡玉旁邊。
“肖都尉對吧,宋朝皇太女親臨我朝帝都,你怎麼就隨隨便便把人放走了呢。消息若是傳出去,其他人豈不是要笑話我周朝不懂待客之道?”
城門都尉臉上都是汗水,他訕笑著,身體剛動了一點,劍刃距離他的脖子更近了些,他覺得自己都能感受到劍刃上透出來的冰涼之意。
“刀劍無眼,大人還是老老實實站著比較好。”抓著城門都尉的暗衛冷聲道。
城門都尉徹底老實下來,“自然自然。公主殿下,您真的誤會臣了,臣一心忠君報國,恨不得以死為陛下為我周朝儘忠,怎麼可能會通敵叛國呢。”
“這就要問大人自己了。”衡玉淡淡道。
城門今天的檢查比往日寬鬆了許多,陶孟躲在酒樓二樓觀察許久,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爺爺,你吃飽了嗎,我們現在出城吧,還能早些回到家。”陶孟挽著她“爺爺”的手,爺孫倆走下樓。
此時,陶孟身邊,不少已經做好偽裝的暗探也都動了起來,混在人群中想要出城。
衡玉戴著氈帽,站在城牆樓上的暗處,目光落在下方人群。
待到看到一個穿著粗布衣服的少女,她將身邊的弓箭拿起來。
搭弓射箭,一氣嗬成。
“啊!”
肩膀突然被利刃刺穿,陶孟猛地痛呼起來,臉色泛白。
她下意識鬆開身邊人的手,被箭矢的衝勁帶得倒退兩步。
“將這些亂臣賊子,全都給我拿下!”
城牆上傳來少女冷冷的聲音,像是催命符一樣。
陶孟臉色刷的一下毫無血色。
不過短短幾日時間,她原本還勝券在握,怎麼突然就一敗塗地,要淪為階下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