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 衡玉很快就收到顧向陽發來的文檔。( ggdown.)
文檔內容並不多, 但它的份量足夠沉重。
這是一個女人用生命換來的、能讓很多違法之人伏法的證據。
她把文檔轉發給範局,坐在辦公室裡等待顧向陽的到來。
八點半, 顧向陽和顧向文到達刑警大隊。
他下車時,經紀人於一禾與祁氏集團的律師也剛好到了。
顧向陽目光深沉,落在兩人身上, 一言不發往刑警大隊所在的那棟樓走過去。
這個點還沒到上班時間,因為一直忙活到淩晨三四點, 這時候大廳沙發上東倒西歪睡了不少人。
劉隊雖然醒了,但正在給自己泡速溶咖啡, 以圖精神一些——畢竟有一場硬戰才剛剛拉開帷幕。
“你們是?”瞧見顧向陽兄弟兩, 劉隊蹙眉道。
衡玉已經收到顧向文發來的消息,推門走出辦公室,接了劉隊的話, “劉隊, 他們是我找來的。”然後笑著和顧向陽兩人打招呼,“早, 你們來我辦公室吧。”
衡玉先請顧向陽兩人進她辦公室, 她走出來打算給兩人倒水,這時樓梯口再次上來兩人,正是於一禾和昨晚那個律師。
“宋詠歌的事情,你通知他們了?”衡玉壓低聲音, 詢問劉隊。
劉隊點頭, “他們一大清早打電話說要來領走宋詠歌的屍體, 我就把事情說了。沒想到他們到得這麼快,看來那個私生子還挺受看重。”
衡玉搖頭,“也許看重的不是私生子,而是讓我們發現這是一起命案了。”
她也不再久留,應付祁氏集團那是劉隊他們的事情,她現在要去找顧向陽聊一聊。
走進辦公室,衡玉把水杯遞給兩人。
顧向陽接過時輕聲道了句謝,五官在透窗而過的陽光映照下,顯得清雋柔和,氣質和之前大相徑庭。
他麵前擱著一本挺厚的資料,放下水杯後,顧向陽將資料推到衡玉麵前,“之前給你們發的文檔是青音保存下來的資料,這份紙質版資料是我這些年收集到的。”
衡玉接過資料。
資料裡麵的內容很零碎,有文字有照片,每一份文件右上角都有鉛筆標注的時間。
瞧見衡玉的目光落在時間上,顧向陽出聲解釋,“第一份資料,是五年前我收集到的有關祁氏集團由劣質材料替換上等材料的證據。後麵的資料,是這些年陸陸續續收集到的。”
衡玉點頭,沒再往下翻,後麵還有的是時間,暫時不急在一時。
她抬起頭,把錄音筆點開,“我需要做一些記錄,可以嗎?”
顧向陽點頭,從他答應過來刑警大隊時,就已經決定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坦白。
“你問吧,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
衡玉便問道:“有關陳青音的死,你知道多少?”
顧向陽下意識端起水杯灌了自己一大口水,確定嗓音沒有沙啞後,他才緩緩出聲,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告知。
五年前,顧向陽開始調查祁氏集團,那時候他已經向陳青音求婚成功,婚禮就定在年底舉行。
陳青音與他同在一家報社工作,理念與顧向陽相同,十分支持他調查祁氏集團。
說到這裡時,顧向陽不由緊緊閉眼,抑製自己哽咽的聲音,“如果不是青音一直鼓勵我支持我,我很可能會違背自己身為記者的理念,放棄這個報道。”
“她幫了我很多,在下班後還有周末陪我秘密走訪一些工地。”
暗訪大概花了有四五個月的功夫,才算整理出眉目。
顧向陽想過發表這篇報道的後果,但他絕對沒有想到後果會這麼嚴重——
一開始,他把擬好的文章遞給報社主編,主編看完,先是鼓勵他做得非常好,隨後就擺出一副過來人的模樣,告訴他這篇報道估計不能發出去。
那時候顧向陽才知道他所工作的報社,背後居然有祁氏集團的控股。
失魂落魄走出主編的辦公室,顧向陽在放棄與不放棄之間糾結時,他意外從同事那裡得知一個建成不久的居民樓居然被查出安全隱患。
那片居民樓不是由祁氏集團承包建築的,但據顧向陽所知,修建那一片居民樓的建築材料,都是工程隊從祁氏集團的子公司那裡購買的。
——現在還沒有出人命,但如果放任祁氏集團繼續這麼下去,真有一天出大事了怎麼辦。
在陳青音的鼓勵下,顧向陽私自把報道發在網上。
——被報社辭退,被吊銷記者證,被無數網友謾罵,險些以誹謗罪被告上法庭……
但祁氏集團在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沒有用劣質材料充當上等材料。
這一切後果顧向陽都想過,也做好了心理準備。他能承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