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內容,你說題材新穎,卻不在信中介紹一下,勾得我好奇,隻恨不得這位女先生能快些把寫出來。”
季曼玉眼睛笑成月牙狀,“能讓莊先生心生好奇,我實在自豪得很。”
兩人聊天氣氛很好,衡玉打量兩眼,沒插話,專注吃著麵前的蛋糕。
係統暗戳戳和衡玉嘀咕,【憑我多年看各種愛情和電影的經驗,我覺得莊子鶴對大姐還挺有好感的】
它指的,是男女之情那種好感。
不過莊子鶴很克製。
表現得並不唐突。
衡玉聽到係統的愛好,無語一瞬。
不過這一點她也看了出來,但無論是季曼玉還是當事人莊子鶴都沒意識到。
這份好感,可能會轉化成濃烈的愛情,也可能會逐漸歸於平淡,慢慢來吧,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季曼玉已經變得這麼優秀,她又不需要依附男人而活。
吃過飯後,三人又隨意逛了逛,這才坐上黃包車回家。
回到家後,季曼玉進了房間開始寫她的第三本,衡玉在外麵待了一天,走進房間睡午覺。
睡醒之後,外麵的天色已經有些暗了。
她踩著毛茸茸的鞋子,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天邊夕陽十分漂亮。
衡玉欣賞了會兒天色,就出門去買了兩份現成的元宵,端上樓去找季曼玉,和她在房間裡一起晚飯。
稿子就攤放在書桌桌麵上,衡玉吃飽後,好奇問道:“大姐寫得怎麼樣了?”
季曼玉把稿紙遞給衡玉,“正好,你幫我看看寫得怎麼樣。”
新的名字是《黃粱一夢》,而這個故事的男主人公,名字就叫做黃粱。
黃粱出身在一個商人之家。他的家境還算富裕,父親除了大太太外,還納了三房姨太太,黃粱的母親是父親明媒正娶的大太太。
黃粱沒什麼大本事,在學堂時成績不出眾,跟在父親身邊學做生意時表現也很普通,唯獨一張臉遺傳了父母的優點,長得清雋俊逸。
他家在北平。
近些年新文化運動如火如荼,黃粱平常就愛看些話本,當然,也喜歡在報紙上看,他不太了解什麼新文化運動舊文化運動的,但作為一個學習很一般的人,黃粱必須得說,用白話文寫就是比用文言文要好。
不拗口啊,什麼意思一目了然,他看是拿來無聊尋樂子的,可不是為難自己這不靈光的腦袋瓜子。
不過最近,學生遊.行示威的運動很不少。
一九一九年五月四日這一天,他爹身體不太舒服,但生意的賬目有些不對,他爹躺在床上,就讓黃粱快些出門,去家裡的麵粉廠把賬本取回來。
黃粱聽話應了。
從他家的老宅子到麵粉廠,要經過東交民巷附近。
黃粱坐在黃包車上,耳邊隱約聽到很多夾雜在一起的嘶吼聲。
他心下一咯噔,這是學生又在鬨事了?
“你繞一下路,可彆往鬨事的地方拉了去。”黃粱叮囑黃包車車夫一句。
以往他出門遇到遊.行示威的人,都是這麼處理的。
以前還存著看熱鬨的心態,但自從發現政府會鎮壓學生活動,有時候衝突一起來還會見血後,黃粱就不敢再去湊熱鬨了。
他惜命啊。
那些學生膽子大,他可不敢和政府對著乾。
但這一回,任憑黃包車怎麼拉,那幾條能過去的街道都有學生嘶吼的聲音傳來。
“少爺,這實在是過不去啊。要過去的話得繞開很長的路。”黃包車夫用汗巾擦了擦額頭,賠笑道。
“成吧成吧,那你把我放下來,我走過這段區域再另外喊一輛黃包車。”
黃粱還是挺好說話的,擺擺手下車,按照剛剛跑過的路程給黃包車夫付了錢,就打算靠腳走過去。
但走著走著,耳邊的喊聲越來越清楚,什麼“拒絕簽訂二十一條,還我青島”。
喊得聲嘶力竭。
每個人好像心裡都窩著一團火,就算喉嚨已經啞了,也要怒吼出聲,不吐不快。
黃粱看報紙就喜歡看,他對時局不太了解,但聽著那些穿中山裝或者穿藍色衣服黑色長裙的男學生女學生這麼嘶吼……
他鬼斧神差的,圍了上去。
再往裡走一些,黃粱看到一個青年學生身穿長衫,站在高台上,振臂高呼,“我四萬萬同胞,不能成為亡國奴!”
又聽到一個學生在高喊,“如果現在我們不發聲,後世人要怎麼看我們這一代人。我們的子孫後輩背負上亡國滅種的恥辱,他們會恨我們,恨我們在察覺到國破家亡的危險時沒有站出來!發聲吧,發聲吧,讓全世界都聽到我們的聲音!”
在路過警察局時,黃粱還看到警察局門前跪著一個短頭發的女學生。
黃粱遲疑片刻,走了過去。
然後,在他十分靠近時,陡然聽到那個女學生的聲音,“我們,是為四萬萬同胞喊冤!”(注)
她的聲音太過淒厲,黃粱被嚇了一跳,徹底清醒過來。
他看著那亂哄哄的學生人群,剛被感染上熱血,但想了想自己的小命,黃粱連忙跑開了,不敢再摻和進去。
——他害怕,害怕自己真的被這些同齡人打動,也參與進去。
哎喲喂,他慫啊。
可就在黃粱走出這一塊地帶,終於瞧見黃包車時,他揮揮手把黃包車夫叫過來,正準備坐上黃包車,眼前突然一陣發黑。
等他再睜開眼時,他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他坐在電影院裡,大屏幕上正在播放著一部講述五四運動的電影。
***
季曼玉忙活了一個下午,方才寫到了這裡。
她在前麵花了很大一段篇幅寫穿越前的事情,黃粱雖然沒有成為學生中的一員,但也算是親身經曆這一場幸事。
而一朝穿越,卻發現一切都過去了。
他居然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還在電影裡看到自己剛剛經曆的一切。
雖然場景有所不同,但的確都是同一件事情。
這裡麵的戲劇性處理得很好。
而且黃粱這個人的人設也成功立了起來。
普通的青年人,沒什麼熱血的情緒,十分惜命又得過且過,小毛病一堆,但沒什麼大毛病,也算是個比較善良的人,沒有為難那個黃包車夫。
對於那些敢於發聲,和政府對上的同齡人,他有時候覺得他們傻,有時候又覺得他們很勇敢。所以在看到遊.行活動鬨得這麼厲害時,鬼斧神差的,黃粱跟了上去。
這樣的人設,其實是多數青年人的寫照。
民國時期的文人不缺才思敏捷,報紙上也有連載過這種一個人偶然看到未來的,但大都是意外做了一場夢,並沒有明確提出來“穿越”這個概念。
這種類型的沒在文壇上掀起過什麼水花,最根本的原因其實在於裡想象力有限。
他們這一代人,生活在世道混亂之時,未見華夏太平。而且受限於時代,這時候電話都沒怎麼普及,他們要如何把未來描寫得很美好。
季曼玉的這本卻不會有這種問題。
畢竟有衡玉在。
當初聽到衡玉對未來的描述,季曼玉都生生激動得落了淚。
“感覺怎麼樣?”
瞧見衡玉把稿子放下,季曼玉忐忑問道。
“非常好!”衡玉用了這三個字,讓季曼玉的心放了下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