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茜的房間裡。
她聽完莊如南的話,沉思片刻。
莊如南提出來的法子的確冒險。
溫凱表現出彩,鏡頭很多時候都聚焦在他身上。他和班茜不合,今天的拍攝過程中一直在試圖撇下班茜,減少她的精彩鏡頭。
那麼,隻要不讓溫凱撇下班茜就好。
這檔綜藝,多數情況下五位嘉賓都是一起行動,但也有分頭行動的時候。
如果班茜同意莊如南的提議,莊如南等會兒就過去和節目組商議,請他們多將溫凱和班茜分配在一塊兒。
班茜緊抿雙唇,“莊姐,我的咖位可比溫凱高多了,現在卻是我反蹭他的熱度……”
淡淡的屈辱升騰而起。
自從她火起來後,是多久沒經曆過這種情況了。
“這檔綜藝,溫凱比你有優勢很多。他是嘉賓裡唯一的男性,而且家世擺在那裡,還能說出一口流利的法語。他把節目組的安排都給打亂,強行讓節目組和你們跟上他的節奏。你在巴黎人生地不熟,不這樣做,你想怎麼搶鏡頭?”
說到這個,莊如南也覺得惱火。
溫凱硬生生把這檔綜藝往另一個方向發展過去了,節奏現在基本掌握在他手裡。這和咖位沒關係,純粹是溫凱的實力以及家世大。
班茜要搶鏡頭,不得不接受現實,貼著溫凱蹭熱度。
莊如南都想好了,必要時刻,完全可以讓班茜和溫凱炒一炒緋聞。
利害關係已經擺在班茜麵前,還擺得明明白白。班茜深吸口氣,“那就拜托莊姐了。”
***
第二天上午,溫凱一行人出發前去附近的玫瑰園采摘玫瑰。
三四月份,玫瑰盛放得嬌豔欲滴。
一大清早玫瑰園裡就有很多工人在忙碌,他們正在小心采摘玫瑰,到時要將玫瑰送去研製玫瑰精油。
溫凱他們到達玫瑰園,感慨一番那漫山遍野的嫣紅瑰麗後,就被拉去臨時培訓,教他們如何分辨出什麼玫瑰可以采摘,什麼玫瑰還不夠符合要求,還教他們采摘的手法。
玫瑰上有刺,采摘時一不注意,很容易劃傷皮膚。
衡玉脖子上戴著攝像機,取得同意後,領著小秋往玫瑰園深處走去,隨意擺弄鏡頭,試圖找到最佳拍攝角度。
衡玉還幫小秋擺拍了不少張,小秋用相機查看照片時,臉上帶著些激動,“顧姐,你拍得太好了,我在你的鏡頭裡好上鏡。”
衡玉低低笑了兩下,“是你長得好看。”
被一個美人這麼誇獎,小秋俏臉微紅。
她覺得自己能被挑中成為溫凱的助理,真是自己的幸運。溫凱哥和顧姐對她都很照顧,不嫌棄她做事莽撞,開的工資在業內算是偏高的。
小秋抬眼看向不遠處的衡玉,她站在玫瑰花叢旁,身上的長裙也是紅色的,和這一樹玫瑰花幾乎融為一體。
美得讓人驚歎。
小秋興致勃勃道:“顧姐,你教教我怎麼用相機,我也給你拍幾張。”
這麼漂亮的一幕不留存下來太可惜了。
兩人一個教一個學,又往玫瑰園深處多走了一會兒。偶爾會碰上玫瑰園裡的員工,小秋驚訝的發現衡玉還用法語和對方聊了幾句。
——總感覺,好像沒什麼東西是顧姐不會的。
逛得差不多了,衡玉折返回節目組那裡,敏銳察覺出氣氛有些不對。
她看向溫凱。
好歹帶了溫凱一年,他現在臉色平靜,衡玉還是能感知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低氣壓。
她才離開了一會兒,發生了什麼事情?
溫凱注意到衡玉回來,臉上冷意消退了些,朝她wink(眨眼)了一下。
衡玉勾唇一笑,回wink了一下,安撫溫凱的情緒。
溫凱……溫凱哪裡還生氣。
如果不是鏡頭正對準他,溫凱都想抬手捂住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臟了。
春色漫山遍野,但有些人安安靜靜站在那裡,就比這漫山春色還要打動人心。
導演沒注意到溫凱的出神,咳了兩聲,“時間不早了,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溫凱回神,瞥了遠處的班茜一樣,臉上露出營業性質微笑,“可以了,我們大家抓緊時間。”
“那兩組人就出發吧。”
導演話音一落,溫凱背著裝花的籃子往南方走去,班茜背著籃子,抿唇跟著他身後。
老戲骨戲亦桐三人也各自背著籃子,往北邊方向走去。
衡玉神色微冷,大概猜到剛剛的氣氛為什麼會那麼古怪了。
這個采摘玫瑰的活動有必要分組嗎?在衡玉看來,沒什麼必要。溫凱作為唯一的男嘉賓,應該幫四個女嘉賓充當跑腿的苦力才對。
明明沒必要,節目組還是分組了。他們應該是注意到溫凱和班茜不對付,故意把兩個人湊在一塊兒製造話題度。
但……這分組分得也太刻意了,像是有人“強行建議”節目組分組一樣。
“是你向節目組提議的?”衡玉看向一旁的莊如南,淡淡笑問。
“我不太清楚你在說什麼。”
“聽不懂沒關係,隻是奉勸你小動作少一些,也許班茜糊的速度還沒那麼快。”
“你——”
***
溫凱提著籃子,悠閒走在前麵。
班茜穿著帶跟的鞋子跟緊他。
她今天穿著一身粉色長裙,鞋子是和這條長裙專門配套的。
這裡的路有些凹凸不平,班茜煩躁得要死,抿緊唇擺出一副難受卻還是強撐著的倔強模樣。
前方的溫凱突然停下腳步,他扭頭上下打量班茜幾眼,抬手拍了拍額頭,“班茜姐,不好意思啊,我一直沒注意到你來玫瑰園還穿了一雙帶跟的鞋子。”
溫凱左右瞧瞧,“這裡的玫瑰長得都不錯,我們就在這裡采摘吧。”
他套好手套,按照玫瑰園工人教他的方法,小心采摘下玫瑰,還一臉溫和的勸誡班茜,“班茜姐,你穿這雙鞋和這身衣服,乾活有些不方便,采摘的時候一定要小心些。裙子這麼貴,出了什麼岔子那多可惜啊。”
每一句話,都是在暗暗指責班茜來乾活居然是這種打扮。
班茜抿唇。另一個女嘉賓的打扮明明和她差不多,也沒見溫凱指責對方。
不過在班茜同意下莊如南提議時,她就想過自己會受到溫凱的冷言冷語。
她邊采摘玫瑰,邊勾唇回應溫凱的話,“這鞋子是我沒注意,不過一點點跟的鞋,對我來說和平底鞋差不多,你彆擔心我。”
“我也不心疼衣服,當時隨便選了這條裙子就穿上了,不過還要多謝你提醒。”
兩人你來我往,采摘玫瑰的時候還不忘互懟。
等溫凱摘滿一籃子玫瑰,要走去把玫瑰彙總時,他突然意識到不對。
班茜明擺著要和他綁定在一塊兒蹭鏡頭,他為什麼要順著班茜的想法來。
果然,和班茜這種人站在一塊兒,連帶著他的智商也都被削弱了。
走去放玫瑰時,溫凱悄悄拿出手機,給於助理發了條信息,讓於助理幫他聯係《我們去旅行吧》節目組,他想要往這檔綜藝裡注資兩千萬。
他成為投資人後,隻要他不樂意,節目組就絕不能把他和班茜湊在一塊兒。
這就是資本的力量。
節目組再想製造話題,都要好好考慮投資商的想法。
兩國存在時差,不過於助理也回複得很快:【剛剛顧小姐已經聯係過溫經理,說服溫經理注資到節目組,而節目組會幫我們公司宣傳一款新上市的飲品。小少爺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和節目組那邊溝通,他們會給你行方便的】
溫凱看到“溫經理”三個字,眉頭一皺——溫經理不就是溫輝嗎?
顧姐姐是什麼時候有溫輝的聯係方式?
她居然還能說服溫輝那吝嗇鬼投資一大筆錢到這檔綜藝裡?
想到當初溫輝第一次在溫家碰到顧姐姐時,還試圖從他這裡問到顧姐姐的聯係方式,溫凱心中升騰起一股危機感。
以至於後來再回去采摘玫瑰,他都懶得搭理不停蹦噠的班茜。
節目一直在錄製,采摘完玫瑰,溫凱他們一行人吃過午飯後,會從玫瑰園出發前去廣場做演出。
他們演出賺到的錢到時候都會捐給國內山區的小朋友,為他們添置一批圖書和文具。
溫凱問:“節目組會提供什麼道具嗎?”
導演回道:“音箱、話筒、吉他,就這三樣。你們今天上午在玫瑰園工作的薪水也會發放到你們手裡,可以用這筆錢去買你們需要的東西。”
既然是做公益,溫凱就用了心。
他忙前忙後,還趁著休息時間跑到衡玉身邊,問她有沒有什麼好的點子能提供。
衡玉左右環視一圈,踮起腳摘了一片葉子,擦拭之後抵在唇邊,吹奏成一首曲調悠長歡快的曲子。
吹了幾句,衡玉問:“要學嗎?”
“好!”
兩人一個教一個學,也不知道鏡頭什麼時候在他們身上聚焦。
時間有限,溫凱隻學了一首曲子。
但一首也差不多夠了,用葉子吹奏曲子雖有新意,吹久了……他腮幫子酸得慌。
下午的錄製準備就要開始,溫凱像是不經意間道:“我剛剛給於助理發消息,他說你聯係上我堂兄,說服那吝嗇鬼注資進節目組來?”
“是啊,莊如南和班茜明擺著想綁定你一塊兒蹭鏡頭,看來前段時間那件事對兩人打擊很大,班茜咖位比你高,卻是她想捆綁你。”
溫凱撇嘴,班茜想捆綁他,他可不樂意被捆綁。
不過這偏題了,溫凱最關注的不是這件事。
溫凱輕咳一聲,試探性問道:“顧姐姐,我堂兄是怎麼拿到你聯係方式的?”
“有業務往來,於助理問過我的意見後就把我的聯係方式給溫輝了,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而且問題還挺大的。但溫凱支支吾吾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了。
衡玉頗覺好笑,解釋了一句,“拿到聯係方式也沒什麼,一直到今天才有了聯係。”
這為的還是幫溫凱。
“噢噢噢,原來是這樣,我就是覺得我兩這麼熟,一定得好好和你強調,其實我堂兄溫輝那個人就是花心大蘿卜,之前他還找我要過你的聯係方式,明擺著居心叵測。”
說完,溫凱見導演朝他招手,一刻也沒多待,腳下生風溜了。
係統:【哼,最居心叵測的人分明是他】
覬覦它家零,以為它這個智能係統看不出來嗎!
溫凱來到導演身邊。
導演領著他往角落走,兩隻手彼此一搓,嗬嗬笑起來。
溫凱瞬間了悟,大概是溫輝那邊和導演說了什麼,導演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
“導演,班茜和我捆綁搶鏡頭的事情,我不希望再發生第二次,這個要求你可以辦到嗎?”
“可以可以。”
導演連忙答應。
同時在心裡暗暗仇富,這些頂層富N代就是不一樣,砸個幾千萬注資,就隻是為了解決這麼一件事情。
***
浪漫二字,幾乎鐫刻在法國人的骨子裡。
廣場修建在河畔,下午天氣很好,廣場各個角落都有表演才藝的人。
他們望我彈奏小提琴、吉他,望我唱歌,甚至是當個浪漫的吟遊詩人歌頌那古老的傳說。
途徑廣場的人好像一點兒也不趕時間,碰到有意思的節目,就會下意識放緩腳步聆聽,一直到表演終了,笑著上前投入小麵額的紙幣就離開。
比起很多國家,這裡的人生活節奏偏慢,也要更為尊重藝術。
溫凱他們是乘坐公交車去廣場的,在路上時,衡玉把幾個想法都告訴溫凱,比如該怎麼布置表演場地才能更出彩,怎麼表演更容易讓遊人注意到他們。
既然是在浪漫之都,那就要好好從“浪漫”二字入手。
下了公交車,選好表演場地,溫凱讓幾人稍等,他要去買些東西。
班茜笑意盈盈道:“需要我們幫忙嗎?表演是大家的,你彆一個人太辛苦了。你在我們幾個人裡年紀最小,姐姐們多照顧你些也是應該的。”
溫凱笑得燦爛,“沒事,我跑過去,很快就能回來。”
他還“友情”提醒班茜,“班茜姐,你好好準備節目,我們等著你一鳴驚人呢。”
——忙去吧,什麼事都要摻合乾嘛。與其在我這裡蹭鏡頭,還不如多花點心思在表演上。
他情商不錯,但對這種不要臉的人,他還是彆講究什麼紳士風度了。
班茜笑意微僵。
兩人的摩擦,另外三個嘉賓都看在眼裡。但理全都在溫凱那裡,她們當然不會幫班茜說什麼話,隻是偶爾場麵太僵才會出聲打圓場。
很快,眾人分頭行動。溫凱買回來一大塊布和顏料,讓會畫畫的影後嘉賓在布上作畫,準備認真。
等到正式表演時,溫凱用葉子吹奏曲子的表演吸引來不少關注的目光。
這類型的表演很新奇,曲子也是真的好聽,悠揚輕快。
憑這一個表演,溫凱依舊牢牢霸占著最高光的鏡頭。
影後嘉賓畫了畫,也很不錯;老戲骨嘉賓給眾人買水,體貼細致,開腔唱戲曲更是讓人耳目一新。
班茜和另一個年輕女嘉賓都是唱歌跳舞,兩人節目重合,又不是那種專業選手,唱的還是不精通的英文歌,最後表現平平。
班茜暗暗磨牙。不知道是不是她和溫凱氣場不合,明明以前參加綜藝節目,她都很如魚得水,從來沒有像這一次一樣有心無力。
衡玉對溫凱他們的表演不感興趣,她抱著自己的攝像機,在廣場四處走動,尋找合適的攝影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