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笙笙的唇抖了抖,聞言雙眼放空,像是被瞬間抽乾了靈魂一般紅了眼圈。
“是……是嗎?”
“我不知道,我一直一直守在這裡。”
葉笙笙心緒難平,悲痛為刀,毫不留情的紮入肉中。
“那,那我們沉魚域?”她急切的問道。
“沉魚域對萬域來說,是遠古時期的事了,是失落大域,本該存在於傳說中的大域。”
“但如今看來,倒是消息不實,畢竟沉魚域還有這麼多活著的人。”
殷念說著卻突然覺得不對勁。
因為葉笙笙的神情看起來更加悲哀了。
“沉魚域……除了我之外,沒有活著的人了。”
蘇降霍然抬頭看向旁邊端著茶水的一個城池住民。
很快,那個住民就在眾人麵前,整張皮都像是海波翻湧般從麵頰上剝脫下來。
失去了支撐後,那人瞬間就成了一個軟塌塌的皮偶人,而一條雪白色的,比胖蟲還要大上許多的白蟲從皮偶裡爬出來。
朝著殷念弓起了自己的身子,精神力化成細絲,討好的纏繞在殷念的腳旁。
“這是我們沉魚域的雪蠶獸,精神力變異族群,它們是除了我之外,在那場浩劫中唯一活下來的沉魚域有靈之物了。”
“我一個人待在這兒,也沒人同我說話,我實在太孤單,有一次便弄了一些皮偶,讓它們用精神力操控,與我做遊戲,誰曾想它們慢慢的竟然悟出了融皮術,能借著皮偶之身說話做事,就是吧……畢竟不是真正的人,有些時候看起來十分生硬。”
“哦對了,外頭那些看起來有些可怖的怪物,是我做出來的失敗品,用我自己的神魂操控的。”
“我一開始不知道你是神域中人,隻想讓他們想辦法將你們嚇走,彆留在這裡。”而且她還借著怪物之軀感受到了殷念身體裡的同類氣息。
她的娘親便是神光一族的,她覺得分外親切,而殷念便成了她眼中的族中幼崽。
他們一族對幼崽都十分溺愛。
殷念想起了它們那詭異的笑容,就像是用刻刀刻上去一樣,原來竟是因為這個?
“神使……”她猶豫開口。
“叫我殷念就行。”
“好,好吧,殷念。”她仍是十分不習慣這樣的喊法,心中對神域的尊敬,哪怕在知道神域如今的處境時,依然半分不減,“至於這個本源光團,實在是一場誤會,我們沉魚域,與你們神域是盟友關係。”
“沉魚域與神域之間,即便是沉魚域遭受大災之時,我們兩個大域之間的那條互通之道也並未完全破裂。”
“隻是那通道修複需要時間,我也不知是等了多久,就在不久之前,我見那通道好像能撐著我用一小會兒。”
“我便用了曾經域中長輩最後交給我的神令!”
她說著,還從懷中掏出一物,認真道:“就是這個!有此令者,可引神域皇室之主前來為我們解困一次!”
“當時的萬獸帝國帝君是神域最強的人,必定能帶我們解困!”
“通道破損嚴重,召喚的能力不比往昔,竟然……竟然扯了這麼個東西過來,也不知是怎麼弄的。”說起這個葉笙笙也難受呢,本以為當時就成了的。
“且後頭通道用了那一次後便徹底崩碎了,我原本都已經絕望了。”
隻將這光團好生的供養了起來,給自己留個念想罷了。
“但是我沒想到,你們真的找過來了!”葉笙笙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果真神域是不會放棄自己的盟友的!”
殷念和蘇降一起沉默了。
當時……可能神令是想吸蘇降的,結果正好兩人將這光團搶回來的時候,被神令當成了蘇降吸進去了,畢竟這也代表了一半的蘇降……
“光團是你爹爹的,那他自然就是皇室中人了,而且是萬獸國的帝君,沒有錯吧?”
是沒有錯。
若不是當初那個蘇勝算計,蘇降才是真正的萬獸國帝君,而殷念則是唯一且尊貴的帝女。
“你剛才說的那場大浩劫是怎麼回事?”殷念的手指開始無意識的輕敲桌麵,她想,她該仔細捋一捋這些事情。
“大浩劫,其實我也不是很明白,那時我尚小,隻記得從天而降無數人影,白晝消失,不見星月,他們強大到令人絕望,瞬間便將我們沉魚域的高手屠戮殆儘!”她一邊說,一邊擦著臉上那些白粉,出了汗,粉黏在臉上便十分難受了。
“是魁怪嗎?”殷念立刻問道。
“魁怪?區區魁怪如何奈何得了我們?”她很詫異。
葉笙笙無法想象,如今神域的後人竟然會覺得區區魁怪能引發勞什子的浩劫?
“那一日血流成河,神光族眾人更是被屠戮殆儘,我娘親將我藏在我們沉魚域最好的斂息神器中,我才能保下一條命,我隻記得我被藏進去之後,看見那些人手腕皆戴著一枚雙龍纏金鐲!”
葉笙笙的聲音很平靜,眼瞳裡一片空幽幽的麻木,時間磨平了她升起怨恨後的癲狂,卻抹不平她刻骨的恨,那麻木的眼神裡依然藏著骨難寒的怨。
而擦掉了白粉後的她,露出了一張白淨的臉。
殷念很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