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殷念低聲道,“安靜點,彆激動!”
她頭痛的揉著自己的眉心,喃喃道:“這小家夥殺氣怎麼這麼重?當年辣辣和百變出來的時候都沒這麼重,一點兒都不像我。”
“噗。”在旁邊的不死姥姥聽見這話直接噴笑出聲。
她將自己大半的身體都靠在殷念那邊,“你可彆甩鍋了,你在馭獸一道,真是沒什麼長輩教導你啊。”
殷念沉默了一下,沒說話,她確實沒有長輩在馭獸一道真的好好教導過她。
“聽好了,你的獸蛋孵化之後才是它自己本身,在它還在殼裡的時候,八成的想法,其實都是被你這個主人影響的。”
“你說它想找事,受不得氣要出氣忍不了,其實是你自己內心的想法!”
不死姥姥的手指頭戳在了目瞪口呆的殷念心中,用力的劃著圈,似笑非笑,“你說它殺氣重?不是它,是你!”
“是你咽不下這口氣!”
“你的腦子告訴你要忍,可心是騙不了人的,你騙得過你自己,騙不過和你同心同源卻十分單純的本命獸蛋!”
“是你想殺!”
“是你想鬨!”
鼓聲急促,她的心跳也越發急促。
古琴之聲,酒杯碰撞之聲,都從那沐家大門後傳來。
殷念呼吸都輕了許多,良久之後,她伸手摁住了不死姥姥的手,笑了,“您說的對。”
她聲音溫柔的不得了,“但我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姥姥,您誤解我了。”
“我沒有這麼重的殺心的。”殷念眼睛半垂下,聲音模糊仿佛從遠處來。
沐家裡頭的樂聲突然一變。
從方才慢悠悠的樂聲變得激昂起來。
殷念慢悠悠的轉過身,帶著不死姥姥來到了正門處。
依然是那些灰袍人。
殷念甚至看見他們佩著的刀上還纏著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萬域族人的血腥味。
殷念的呼吸聲突然加重,牙齒緊咬。
“無麵盟?”那守門的灰袍人兩手將神牌交了回來。
目光落在殷念的青色衣袍上,這可是神侍,與他們這些最底層的神仆是完全不同的。
西區的階級等級比萬域要嚴重數百倍。
他們露出幾分討好的笑容,“兩位貴客,裡頭請。”
他們低下腰,明明比殷念高一些,卻不敢將自己的腦袋高於殷念,隻能將腰彎的再低一些。
他們可知,現在他們對著卑躬屈膝的人正是不久前他們追殺的螻蟻?
殷念收了神牌,光明正大的,一步步踏進了這處處都是仇敵的地盤。
不死姥姥說的對。
這種從正門進來,愚弄所有人的感覺真是,太棒了!
“脊背挺直。”不死姥姥正要提醒殷念幾句,“你莫要因為自己是小……”
話戛然而止。
因為她轉頭就看見殷念絲毫不為自己的出身自卑,身姿都十分放鬆。
甚至非常自然的去指使幾個神仆。
“沒有凳子的嗎?”她居高臨下,那張醜惡的麵具在她一把妙音嗓下,都變得仿佛帶上了幾分矜貴,“讓客人就這麼站著?”
那灰袍人忙著去討好彆的人,雖然心中知道自己作為神仆不能違抗神侍,尤其這兩位神侍還是客人。
但他……不想接待醜人啊。
正猶豫著想要找什麼借口時。
殷念已經猛地伸出手,一巴掌重重抽打在他的臉上,將人直接打的飛出去。
旁邊無數客人見狀愣了一下,又恢複笑容當沒看見了。
彆看這是在沐家,但神仆這種最低等的人,和豬狗沒什麼區彆,且他們是來做客的,客人發落幾個主人家的神仆,簡直太正常不過了,誰家若是為幾個神仆來計較,那真叫一個跌份兒。
神侍及以上,才是被當成人看的,若被打的是沐家的神侍,那才是打了沐家的臉,至於神仆,誰都不會在意的。
不死姥姥目瞪口呆的看著殷念一腳踩碎了這神仆的半張臉骨,將人踩的鼻涕眼淚一起下來。
大喊:“饒命,神侍大人饒命,奴再也不敢了。”
殷念竟然比西區人還像西區人。
“滾!”她一腳踹開了這人,大搖大擺的帶著不死姥姥在旁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