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辛碎手指微微發抖,聲音像是用砂石一把抹過,尤其在聽見她說喜歡後,愈發痛苦起來,他痛苦與自己隻能給他人帶來厄運,又在內心一陣陣擋不住的竊喜中看清楚了自己的卑劣。
“你不明白……”
他唇都緊張的乾黏,一動便撕開道道細小血痕。
他甚至突然伸出手直接摘掉了殷念眼尾的花,“這些是不好的東西!”
他神情變得激動起來,眉眼中摻雜了濃濃的陰鬱,一度讓殷念想起剛認識元辛碎的時候他的模樣。
那些花朵在元辛碎手上燃燒,脆弱的抖著花瓣化成了飛灰,即便是這樣他也覺得不夠,“你不懂。”
他用力握著殷念的肩膀,“這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不該喜歡它,你怎麼會喜歡它呢?”
元辛碎聲音也壓抑,濃稠的像是蟲蝶掙不開蛛網,無力又拚命的垂死掙紮,“它不好,隻能給你帶來厄運。”
“你不懂。”元辛碎用力的握著殷念的肩膀,卻又屢次被理智拉扯回來放輕手上的力道,隨後又被絕望淹沒,如此反複,“我是天生厄體,靠近我的人,都會倒黴,甚至……”
甚至活不下去。
不斷用力又鬆開的手被一隻手握住,那手上有常年拿刀的老繭,和普通姑娘嬌軟的手並不一樣。
“誰說的這話?”殷念的聲音無比疑惑。
沒有一丁點對他的厭惡。
“這話我已經聽過一次了,是從旁人的嘴裡。”從金不換的嘴裡。
殷念是真的不理解。
對上了元辛碎驟然抬起的驚訝的眼時,她認真的想了好一會兒才道:“旁人都這麼說就罷了,那是他們不懂你,可你自己怎麼能這麼認為?”
“睡睡,這世上我們最該珍惜的人就是自己,你不珍惜你自己,這叫我覺得很生氣。”殷念的臉隨著微微咬住的牙關鼓了起來,“元辛碎!我生氣了!”
“我碰到你之後,有哪件事情是倒黴的?是不順的,你說!”什麼摘果子,什麼懲罰,見鬼去吧!
殷念拉著元辛碎往旁邊的大石頭上一按,做出一副‘今夜我要與你促膝長談’的認真模樣!
元辛碎懵了懵:“你,你之前那十八年……”
“那是我身世如此,與你有何關係?”
元辛碎一愣:“那,那你娘親當時受了許多苦。”
“那是孟陽不做人,孟家找死,與你有何關係?”
元辛碎越說聲音越發飄,被人維護的喜悅幾乎要爬滿他全身,“後來萬域遭逢大變?”
殷念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盤中界是早就存在了千千萬萬年的事實,有沒有你,有什麼關係?不都是西區要將我們變成花園裡的堆肥嗎?”
“我發現你這人,白長了一副聰明模樣。”
殷念伸出手指頭去戳元辛碎的腦袋,“你既然這麼說的話,那你為何不這樣想呢?我苦了十八年,遇到你之後,有了親人,朋友。”
“我娘親被孟家磋磨,有了你之後,你助我找回我娘親。”
“萬域生死存亡之際,我們本來還要死更多的人,是你帶著東區的人,在外頭為我們打通了一條生路。”
“外麵那些說你是什麼天生厄體的,我看他們是天生腦殘!”
“我們睡睡,明明是我的小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