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獸元，什麼是馭獸師，殷念從這個少年的臉上清楚的看出來‘他不明白’這四字之意了。
“看來這裡沒有馭獸師，你也不懂你身上這東西是什麼，今年幾歲了？”殷念問道。
少年一時間都忘記了彆人對他的嘲諷以及方才那羞憤欲死的尷尬挫敗。
“十，十七了。”少年聲若細蚊。
殷念微微皺眉，扭過腦袋眸光清冷落在他身上，“你沒長嘴還是我沒耳朵？大點聲！”
“十七！”
殷念扭頭時脖頸處裸露在外的白骨已經被紅嫩肉覆蓋住，飽滿一片，乍一眼看去反像是潰爛一般，生機與死氣在最後一抹日光消失時，便不再分明起來。
殷念輕聲道：“嗯，差多久十八歲呢？”
少年茫然望著他。
“小子，問你什麼時候生日。”蝸蝸在旁忍不住提醒道。
這呆子，主人不就一開始摁著他的腦袋替辣辣小教訓了一下，就對主人怕成這鬼樣子？膽子小啊他！
“生日？”他唇抖了抖，“生日是什麼時候？我也忘記了，太久沒過生日了，對啊我生日是什麼時候呢？”
蝸蝸忍不住扶額，這傻小子。
“天黑了，快關門，回家去！”身後突然傳來的淒厲慘叫聲打斷了殷念的問話。
殷念回頭去看，那小城的門已經‘嘭’的一聲牢牢關上了。
方才還在嘲諷少年的人紛紛往後退，驚恐的眼神望向遠處，同時也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的看著殷念和少年，“吹牛大王，你哪裡找來的這骷髏朋友，噫！身上肉都爛了臭了！”
他們看著殷念的傷處，捏著鼻子做出難聞氣味兒，又吐舌頭又扇風。
“彆這樣，小李哥，讓我們進去吧。”少年頓時不呆了，一把撲過去想要打開大門，急迫道，“我以後肯定能打到獵物的，求求你了小李哥！我妹妹還在裡頭！我真的不能死在外頭！”
他看起來都快哭了。
將殷念方才說的那些古怪的話也一並先忘記了。
“你妹妹？和你一樣是個吹牛大王罷了，哈哈。”那些人興奮的看著周圍越來越黑，聲音也逐漸尖銳起來，“你們這一脈的人就不該出現在這裡！怪胎！”
“今兒個死在外頭也乾淨了！”
話落下，周圍徹底陷入一片黑暗中。
反倒是那些圍著小城的木樁一個個亮了起來，殷念看見它們身上附著著一層細密的綠色熒光，星點遍布如碎冰密塵，將周圍原本濃稠的黑暗驅散了一些。
小城中半點燭火也無。
一瞬間變得無比寂靜。
連方才對少年惡語相加的那些人都不說話了。
少年嗓子都喊破了，小城裡都一片寂靜。
他抱著肩膀，顫抖著縮著緊緊靠在一個木樁上，口中反複念著‘讓我進去吧’‘可可’這樣翻來覆去的幾句話。
想來可可是他的妹妹。
死亡恐懼籠罩下少年舌尖哭的發麻，還未來得及再求兩句，人卻被輕鬆捏著後頸提了起來。
“叫什麼名字？”殷念的聲音在這種寂靜下清晰的像在耳旁炸開的一樣。
少年麵如死灰，哽咽的將喉嚨裡的一口濁氣頂出來，“阿龍，杜龍。”
“是個好名字。”殷念說話速度極慢，“望子成龍，你父母對你期望挺高的。”
“是我沒用。”聽殷念提起他父母，少年一直強忍著的眼淚最終也滾滾落下來。
殷念手背上撒了幾滴淚，她抬手就甩了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