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垂下來的爪子上,尖銳的勾爪一個都沒了,隻剩下被生撕下來的痕跡,它的齒牙也沒了,一雙本該明亮的眼睛剩下兩個黑黢黢的肉洞,正對著殷念的方向。
天空上傳來密密麻麻的笑聲。
是那些托著屍體來的蜂獸。
沒錯,那些劈裡啪啦從高空砸落下來的都是獸族族人的屍體。
儘管心中有所準備,可獸王見狀還是雙眼赤紅厲聲咆哮了一聲,頃刻間,高空上那些尖銳笑著的蜂獸全都被震成一灘肉泥稀稀拉拉的落下。
殷念仰頭,都砸在了靈力壁上,一點都沒落在她身上。
蜂獸死了,可那又怎麼樣?
這群蜂獸本就是蟲族那邊送來托運屍體的,最低等的蟲獸,死不死對它們來說無所謂,低等蟲族並不值錢。
殷念終於明白為什麼獸王不讓她出來了。
因為這不是蟲族的進攻。
這是……
“這是蟲族在報複我們!”白林地,靈靈紅著眼睛看著遍地撒下來的白林地弟子的屍身,她氣的想要大哭,又死死攥緊自己的手心忍住了,“它們攻破了我們幾個資源地,虐殺了族人,故意拋在我們家門口!”
靈天檸沉默的帶著人將這些人的屍身一一小心扶起,抬進陵墓。
白林地裡的屍身,也和獸族一樣,用刀的被斬斷雙手,挖了眼睛,修煉腿法的砍了雙足。
溟淵之底。
所有被拋下的魔族屍身都被割了雙翼。
墨天淵的雙翼垂下來。
整片深淵寂靜無聲。
“蟲族一向來都不會給我們留下全屍,生吞直食。”一個魔族守衛聲音裡飽含怨恨,“今日所做,不過是。”
“不過是,要報複我們毀了十洞罷了。”墨天淵接了話。
資源地被毀。
拋屍在自家門口,方能讓那吃了大虧的蟲族,覺得出一口惡氣吧。
墨天淵垂下的手握的已看不出血色。
殷念的手貼在了靈力壁上。
與那被拔了爪勾的毛茸茸爪子貼著,是個沒成年的小崽子,它的肉墊爪縫中還藏著一點沒蛻完代表幼崽的軟毛。
“是因為十洞的事情吧。”殷念兩隻手都貼了上去。
這話完整的沒入了獸王的耳朵裡。
它此刻滿腔憤怒和心痛交織抽打著它的靈魂,卻也怕殷念被這一幕刺激的失了控製。
所以它才會想讓小靈獸將殷念帶進去。
“這不是你的錯,你們擊潰十洞,這是毋庸置疑的功勞。”它來到了殷念身邊,見殷念一手貼著那獸,它的尾巴溫柔的卷起已經斷氣的靈獸,“蟲族從未停止過對我們的屠殺,你莫要自責。”
殷念年紀小。
它很擔心殷念會將這一筆算在自己頭上。
因為自己的行為觸怒了蟲族,才讓這些孩子慘死在她麵前。
精神上帶來的壓迫和自責比真刀真槍的傷痕更讓人痛苦。
不要因為怕被報複,就放下反擊的刀。
殷念低著頭,久久未出聲。
獸王皺眉,立馬丟了一塊神果進去,被殷念抬手接住。
“殷念,你沒事吧?你要保持清醒,不然豈不是讓蟲族更得意。”它煩躁不已,明明殷念現在是最需要安靜壓製的時候。
殷念拿到了神果。
卻沒有像之前一樣迫切的塞進嘴巴裡了。
她收回貼著靈力壁的手。
仰起頭,一隻眼睛變成了翡翠般的綠色,“獸王,我現在非常清醒,多謝你和母樹為我籌謀。”
她曲起指,麵無表情的在靈力壁上輕敲兩下,“打開,我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