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青骸池水，又是人族的大本營，現在誰去都討不了好了。
“撤退。”頂皇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還真叫真火換了個主人。”
頂皇看見白林地和萬域的人完全不同的神情，感慨道：“母樹現在，倒是完全換了個行事風格般，恨不得將這些會炸的炮彈都攏到自己身邊。”
“也不怕將自己玩死了。”
“等著吧。”頂皇露出一個玩味笑容，“可能都不用我們出手，他們自己便會先內鬥起來了。”
原先靈昆可能要活不下來的時候，他們會覺得，能活下來就已經很好了，不求彆的。
可現在靈昆活下來了。
真火沒了不說，反倒是在這種危急時刻大出風頭，這讓已經享了真火便利千萬年的白林地眾人如何能咽的下這一口氣？
人活下來了，就又會想著，若是真火在就更好了？既然你都能救我們大人，為何不能再幫著我們大人壓一壓真火呢？
“人都是這樣的，貪心無度，永不滿足。”頂皇揉了揉發脹的腦穴，冷漠回身，“走。”
蟲族聰明的撤退了。
母樹領地這邊也死了些人。
好不容易靠著真火殺出的一點愉悅，也在水退了後看清楚地麵上橫七豎八的這些屍體時，被衝的一分也無了。
大家沉默的給自己這邊的人收屍。
“被念念救出來的異族這邊的人死的最多。”袁潔粗粗一看就知道大概，神情沉重，亦有些心痛，“可惜了。”
他們是經驗實力最不足的，可現在卻沒時間給他們慢慢來進步學習了。
得在這種亂世中淌出一條血路來，談何容易？
“才從虎狼窩裡跑出來，還沒來得及做點什麼事情，就死了。”袁潔大概是想到了萬域那些永遠被留下的人，聲音比神情更冷凝。
阮傾妘卻道：“可他們未必會這樣想，你仔細看他們的神情。”
袁潔這才擦了擦自己臉上的臟汙，將視野擴的更寬。
那些人在哭，臉上悲痛神情並不比任何人少。
可嘴上說的卻是：“如今你們也算是完成心願了，沒有死在那長了黴的地牢裡。”
“能死在戰場上，決定自己為何而死，多威風啊。”
“就是運氣不好，死的早了些，我們倒是運氣不錯，還能練練。”
他們死的又急又快，可那些躺在地上的人，去世時的神情並沒有恐懼不安。
隻是不甘心。
再多活一日，便多殺一人，多看一次天邊日。
對很多在地牢裡出生的人來說，他們這一生，攏共也沒瞧過幾此日月。
可他們出來了。
能自己選擇死法，他們不是帶著怨恨死去的。
袁潔突然就明白了。
“因為起點低，所以他們更容易滿足，至少現在是這樣的。”
阮傾妘點頭回應：“知恩，懂恩。”
他們是如此。
可白林地的人呢？
阮傾妘站在萬域眾人身前，麵無表情又眼帶寒芒的看過去，一身傲骨怡然不懼那麵前眾人各自不同卻又不敢宣之於口的小心思。
兩邊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僵窒。
就連蘇降也隻是淡淡的看著他們。
反倒是靈昆看起來神情自若。
“多謝你。”靈昆鄭重朝著蘇降抱拳道，“我欠你一個人情，若不是你，我未必活得下來。”
噗呲。
冷僵鼓脹到快要炸裂的窒息氣氛。
泄了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