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降一顆心微微下沉。
他看著底下正在奮戰的那些人。
眼眶有些發酸,哪兒有人真的能看著彆人戰死無動於衷的,隻是現在不得不這樣做,異族人若是出麵,到時候不管是受傷被割走血肉,或者是被拖出去,都正中這幫人的下懷。
藥池中,殷念的手落在池麵上。
身後突然傳來阮傾妘的聲音:“他們其實都已經學會了法則靈術。”
“至少是學會了一個的。”
“但他們不能在現在的戰鬥中用,你看那些倒下的戰士。”阮傾妘聲音裡帶著難以壓抑的痛意,“他們中的有些人,其實完全可以不用死,隻要用法則靈術,是能救下自己的。”
“可若是用了,就等於告訴叛軍我們在乾什麼了。”
包括那些可能藏在人群中的叛徒,都由母樹一個人死死壓著每個人身上的靈力波動,一旦有人想要故意‘自爆’的,馬上就會被母樹捏死。
“念念,我了解你,也信任你。”阮傾妘低下頭,認真的看向殷念,“我不相信你會做一些沒用的事情。”
“芽芽的身份,她的存在,你方才和芽芽說的話,其實是真的,我能聽出來。”
“而我們大家,至少我們萬域的人,為為了你認真的去了解芽芽,不會馬上就對她下定論。”
“可其他人就未必了。”血海深仇,哪裡是那麼容易化解的,人族和魔族花了那麼長那麼長的時間,甚至他們還有並肩作戰的後代情誼在,都並不能做到化乾戈為玉帛。
“而且,哪怕芽芽是無辜的,那我們現在死在地上的那些戰士呢?他們就不無辜了嗎?那些異族為什麼家破人亡,那些叛軍為什麼會有一個彙聚的地方,這千萬年來,那些被全軍覆沒,甚至死的悄無聲息的字數領地所有人,那些冤魂,能原諒她嗎?她每多活一日,就要白死上千千萬萬人,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為何而死的。”阮傾妘仰頭,闔上眼睛。
“我知道,若是為了大局考慮,芽芽若是能棄暗投明,對我們是有利的,我自然也是開心的。”她和芽芽不過接觸了短短片刻,就發現芽芽和自己想象中,是完全不一樣的人,白娘娘將她保護的密不透風,甚至讓她依然保有最初的單純和天真,這對芽芽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殘忍?
“芽芽是很強的一個戰鬥力,我想,若是她要離開白娘娘,我們這邊一定會有人反對,但也會有人讚同,連人族魔族,異族,都捏著鼻子暫時不想舊仇,一致對外了,也會有願意理智分析的人,會希望芽芽堅定的站在母樹這邊。”
而且最重要的是,“芽芽是白娘娘的全部,若是芽芽投了我們,那白娘娘的脊骨就被打斷了,可以說他會陷入完全瘋狂極度不理智的狀態。”
“這種狀態的人反倒是好對付。”
“可先壓下戰士們對她的連帶厭惡不提,你覺得芽芽會偏向我們嗎?”
“她真的會像你說的一樣。”
“用法則審判自己的父親嗎?”
阮傾妘其實還是帶了幾分希望的看向殷念的。
可殷念神情卻十分平靜,“首席,你說的這些想法都是對的,可現在談這些,都為時尚早。”
她無奈的搖了搖頭,一雙眼睛裡是深不見底的幽光。
已經感受到了芽芽位置的她,一點點吸收著僅剩下的藥池藥力。
“首席,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啊,今日會是她毫不猶豫丟下的那串兔子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