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白娘娘的手落在她脊骨上的時候,她翻轉的胃仿佛將腦子也跟著一起絞扭了起來。
她想起了很小的時候。
那時候她比現在還瘦。
每日都因殘缺的身體飽受折磨,發高燒,渾身如火灼都是家常便飯了。
那時候她就那樣躺在屋子裡,動也不能動。
想著,這樣活著還不如去死呢,人人都是這麼活著的嗎?大家都是這麼痛的嗎?
每次痛的迷迷糊糊的時候,當身體快要到極限的時候,都能感覺到有一個人緊緊抱著自己。
那是好不容易找到各種靈藥的爹爹。
他緊緊抱著她,和現在一樣,一下下的拍著她的脊背,芽芽覺得自己一直在抖,可靜下心來,就能發現咯吱咯吱抖的不像樣子的是白尋。
是她爹爹。
他身上總是有很多傷口,每一次出門替她找藥,他都帶著一身血腥味回來,最嚴重的一次,芽芽甚至看見他的肚子破了一個大口子,腸子都掛出來了一截。
可他卻仿佛感覺不到自己的傷口一樣。
隻是努力的往她的身體裡塞藥。
“芽芽,你彆丟下我一個人。”她聽見爹爹的聲音透過滾燙熱烈跳動的心臟,從胸腔裡傳出來。
他抱著自己,就像是抱著茫茫大海中唯一一塊浮木。
她的肩膀上,濕潤滾燙一片,是爹爹每晚每晚抱著他,在黑暗裡悄無聲息流下來的眼淚。
他們兩個就像是彼此支撐的兩根柱子。
又像是互相擁抱取暖,寒夜裡迷失的失溫旅人。
隻要有其中一方鬆開了手。
那麼另一個就會跟著倒塌,死在那無人知曉的黑夜裡。
芽芽眼前的景象變得模糊起來。
她看著地麵,忍下湧上來的惡心感,聲音嘶啞的呢喃:“爹爹,你為什麼騙我?”
不斷輕拍她脊背的手停住了。
殷念在底下看著。
她完全沒有在白娘娘的臉上看見任何心虛,愧疚的神情。
他很失望,甚至臉上帶著幾分詫異。
“芽芽,你是為了這些人怪我嗎?”
“我不是騙你,是隻是,想讓你不要背負那麼多。”白娘娘收回了手。
他眼中的光仿佛也在這一刻被芽芽的一句話撕碎。
連皮帶肉的被自己一直護著的女兒一並撕扯了下來。
“你討厭爹爹了嗎?”
“芽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