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須得做點什麼。
可她能做什麼?
南卉有些焦躁的絞著自己的手指,突然,南卉看向了自己的手。
她能做什麼,要看她擁有什麼。
可現在她有的,也就隻剩下自己了。
南卉突然抬頭,看向了頂皇的後背。
頂皇從一開始,就對她很好,可那時候是蟲化後的她,他讓她讀書,說故事,卻不看她,是為了聽她的聲音。
後來找來和她還是人族時一樣的皮囊,叫她穿上。
從一開始,頂皇就是認識以前的她的。
以前她也不叫南卉。
她叫程糖糖,她們家祖孫三代數上去都是頂好的製糖人,隻是那一場變故浩劫,疼愛她的爹娘,她的姐姐弟弟,手把手教她製糖的爺爺,都死在了蟲族手下。
而她,為了活下去,陰差陽錯蟲化了。
看著自己變成殺了自己全家人的蟲族模樣,她一度不想活了。
便沒有第一時間躲起來,而是跑出去找蟲族廝殺。
她不擅戰鬥,但蟲化後,她變得能打了很多,但再能打,也擋不住她當時那一顆絕望不顧後果的心,她想著,就戰鬥到死的那一刻為止。
然後就可以去和家人團聚了。
她如願被斬斷了一半的身軀,躺在冰涼的地麵上等死,可沒想到遇到了同樣重傷垂死踉踉蹌蹌跑過來的獻族人。
她看見了半人半蟲的自己。
也確定了自己是真正的人,而不是披著人皮的蟲。
那獻族姑娘將自己的血喂進她這個一心求死的人嘴裡。
當時她覺得既羞愧,又浪費。
可那姑娘說,她自己的血對自己是沒有用的,臨走之前,能救一個,就算一個。
“如果你吃了我的血,還是想死,那我也不怪你。”獻族姑娘長著一雙彎月般的眼睛,稍稍一動就像是在笑,“這世道艱難,你過的苦,便不想活了,我都理解。”
“可若是你想通了,那就,請你,請你若是往後遇到了,我們獻族的孩子,一定請,請替我稍加,照顧。”
她答應了。
不知怎麼回事。
吃了那姑娘的血肉之後,她緊跟著就受不住完全蟲化了,可明明蟲化了,可她卻保留了人的思想。
她死死守住了這個秘密。
可獻族得天獨厚的血肉還是被人盯上了。
她混進了蟲族裡,比任何人都早先一步知道,獻族是被人族內鬼背叛了,聯合了白娘娘,將他們和一部分異族統統捉了進去。
當時母樹重傷,領地亂成一團。
可以說是領地最黑暗的時候。
她親眼看見那些人族是如何背刺,欺騙,設計,露出比蟲族還要醜陋的臉。
她不敢相信他們。
想辦法自己一人,花費了很長很長的時間,混在蟲族隊伍裡,摸進了白娘娘的領地。
終於讓她救出了一群孩子,可太少了,完全不夠!
甚至她怕孩子們因為她是人族,就對人族心生感激。
獻族生性單純,又身懷天然巨寶。
她不希望孩子們相信任何人。
她告訴他們,她也是獻族人,外麵的人族都是大壞蛋,遇到了一定要逃跑。
孩子們信了,並問她叫什麼。
她並不像在自己如今已經完全蟲化的軀體上印上程糖糖三個字,她深刻的厭惡著蟲族。
她說:“南卉,我叫南卉。”有家難回。
她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