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一突然覺得自己跟在陛下身邊從一個隻懂殺戮的機器,變成了如今這樣偶爾會感慨的文藝人形殺器。
好吧…他這輩子肯定是離不開打打殺殺的了。
……
‘陛下,蘇貴妃那裡近日總有妃嬪拜訪,娘娘對此沒什麼興趣,即便是對方故意挑釁也沒什麼情緒波動。’
‘陛下,您讓屬下觀察蘇貴妃笑過幾次,額…近日來娘娘從未笑過。’
‘陛下,娘娘最近幾天開始迷上了書畫,每日總是將自己關在書房作畫,內容…’玄一想起畫上之人,還沒來得及在腦中過濾一番便脫口而出‘屬下一時沒有探查的到’
封奕臉上總算是有了絲表情,顯露出恰當的疑惑之色,先前幾日聽他彙報時主子總是繃著一張臉像是全世界都虧欠了他。
“你明日儘量在不驚擾蘇貴妃的前提下,拿一張畫作回來。”他提筆在奏折上作下批注,像是漫不經心的隨口吩咐。
“陛下說是偷畫?”
聽到‘偷’這個字眼封奕懶懶的瞥了一眼半貴著的玄一,總覺得最近他的智商下降速度有些駭人。
“屬下遵命。”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的玄一迅速改口。
第二天,日落西山等瀾青離了書房後,玄一躡手躡腳摸了進去,桌麵上有幾幅畫作均已被小心翼翼收好,玄一隨手抓了一卷畫軸身形便悄然隱退。
‘陛下,畫。’
封奕伸手接過畫軸,在桌邊輕柔攤開,他原以為會在畫紙上看到自己討厭的那人,目光在觸及畫麵上的內容時,一時怔忡恍惚,腳下一個踉蹌頗有些狼狽。
那上麵所畫之人並不是一身戎甲坐於高頭大馬上的翩翩少年英雄郎,而是一個粉雕玉琢的笑娃娃。
肉嘟嘟的小臉上鑲嵌著一雙黑葡萄似得晶亮眼珠,小巧玲瓏的鼻梁,一張小嘴咧開露出尚還沒有長全的牙齒,蓮藕般同樣肉嘟嘟的短手短腳,脖頸前帶著一個精致的長命鎖,身上套著大紅色的肚兜。
雖說是畫但卻栩栩如生,畫中孩童的眉眼依稀可以讓封奕辨出與自己有三分相似,就好像他與她兩人的孩子沒有離開就這樣出現在自己眼前。
對啊,即便知曉她再不愛他,自己又怎麼能夠懷疑瀾青她對肚子裡孩子的疼惜呢,他原本以為瀾青既然不愛他,那個孩子自然也是不受喜歡的。
玄一說她日日將自己鎖在書房裡作畫,原本的誤解全部消散一空,他此時此刻隻想出現在她麵前將人狠狠擁在懷裡。然而尚存的理智卻讓他完全打消這種想法,她或許是喜愛那個還沒來得及看看這個世界的孩子,但間接或者說直接讓她失去孩子的自己肯定是她所厭惡的。
封奕頹然的坐回龍椅上,“這幅畫不還回去,她不會發現吧。”
“娘娘淑芳畫作極多,少這一幅興許無事。”
“嗯,你下去吧。”
自那日起,皇上好像又恢複了之前那般寵愛蘇貴妃的模樣。
各種補品、寶貝不要錢似得往婉福宮送,若僅是如此那些後宮妃嬪咬牙眼紅嫉妒一番也就算了,可是陛下這個人也還每日裡處理完奏折就往蘇貴妃那裡跑,即便是被冷臉對待也毫不氣餒。
不僅如此,他除了蘇貴妃那裡,整整一月其他妃嬪的宮殿竟是一步都未踏入。
如此一番折騰,後宮上下幾乎都坐不住了,偏偏皇上看人看的緊,他們又實在沒辦法在不驚動封奕的情況下給蘇瀾青點苦頭吃。
就在各宮妃嬪暗地裡咬牙切齒時,一個笑意幾乎讓所有看不慣蘇瀾青的人眼前一亮,一個挖好的坑坐等有人來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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