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麼一說,睿遠侯夫人倒是怔了下,她隻好道:“這也是底下管事的說與我的。”
顧錦沅笑道:“那可否請這位管事的先生過來,錦沅有事請教。”
睿遠侯夫人頷首:“那自然是可以。”
旁邊的人看著這一幕,不由暗歎,想著這位美若天仙的姑娘,怕是不能相信自己輸了,才非要把那位管事的請來再次求助,也是可憐。
至於旁邊的顧蘭馥,自是覺得好笑至極,她總算看到顧錦沅狼狽的樣子了,敢情她輸了,還覺得人家東道主有問題?嘖嘖嘖,可真是輸不起!
不過她倒是也沒說什麼,既然她非要和人家管事的來辨,那就輸個心服口服吧!
很快,那管事的來了,還帶著一位馴鳥人,雙方上前,恭敬拘謹。
睿遠侯夫人看了眼顧錦沅,自是有些不忍心,不過還是問道:“王管事,這些鸚鵡,到底哪個是假的?”
譚絲悅已經握住了顧錦沅的手,示意她不用在意。
作揖就作揖,有什麼大不了?
王管事一臉羞愧,低著頭,很是無奈地道:“回稟夫人,老奴有錯,今日個夫人身邊的姑娘問起來哪隻是假的,老奴唯恐弄錯了,就寫了一個牌子給那位姑娘,可誰知道,底下人給牌子的時候,到底是弄錯了。”
弄錯了?什麼?
睿遠侯夫人微驚,周圍的男女也都詫異了,還有這等事?
譚絲悅更是覺得不可思議,這算什麼?所以是底下人傳信傳錯了?
那,那到底哪隻是假鸚鵡呢?
王管事當即跪下了,他身後的那個馴鳥人也一起跪下:“夫人恕罪,這是底下人做事不經心,還請夫人責罰。”
睿遠侯夫人更是懵,她本來覺得,顧錦沅是輸定了的,但怎麼想到,竟然還有這番周折。
當下忙問:“那到底哪隻是假鸚鵡?”
她自己也是不懂了。
王管事旁邊的那馴鳥人,上前,拘謹地道:“是那隻綠毛白頭的並州鸚鵡,那隻是假的,是馴出來的。”
綠毛白頭的並州鸚鵡?
這不正是顧錦沅所說的那一隻嗎??
譚絲悅愣了一會,之後忍不住笑了:“那意思是說,是錦沅猜對了?”
旁邊的顧蘭馥當然不信,她一步上前:“絕對不可能,明明這隻小葵花鳳頭鸚鵡才是假的,怎麼可能成了那隻並州鸚鵡!”
這是上輩子的事,是夢裡的事,她記得太清楚了,當時還有人特特提起呢!
睿遠侯夫人麵色微變,沉著臉道:“到底哪隻是假的?”
王管事連忙給馴鳥人一個眼色,馴鳥人戰戰兢兢地起身,到了鸚鵡麵前,隻見他熟練地翻動著,很快在那隻綠毛白頭的並州鸚鵡鸚鵡脖頸中尋到一個極小的白色小牌子。
他指著那牌子道:“回稟夫人,假鸚鵡乃是白毛變綠毛之法,先用雄黃、蒲黃、硫黃、雌黃、薑黃並綠豆喂雞,待到雞毛脫儘,輔佐牽引之法,再用生綠豆喂之,以朱砂染嘴角,就成了綠毛鸚鵡,是以雞變鸚鵡,隻能變綠毛,斷斷沒有白毛一說。這個牌子是標記,白色小牌子的,就是假的。”
說著,他又翻了其它鸚鵡的,竟都是鵝黃牌子,和這隻並州鸚鵡不同。
最後那王管事跪在那裡,無奈地道:“這是底下人疏忽,不曾想竟然傳錯,攪擾了諸位貴人雅興。但這隻並州鸚鵡確實是假鸚鵡,這個錯不得的。”
顧錦沅其實本來就是想讓顧蘭馥栽一個小小的跟頭,她也沒想到結果是這樣的。
她挑挑眉,覺得這件事好玩極了,那麼顧蘭馥,她是怎麼恰好得到了那個錯誤答案呢?這就值得玩味了。
此時此刻,看著這一幕,所有的人都開始覺得不可思議了。
大家看看顧錦沅,再看看顧蘭馥。
這兩個人,看來贏的是顧錦沅,錯的是顧蘭馥。
其實顧錦沅贏了,或許是因為她恰好懂的鸚鵡分辨之法,這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但是,顧蘭馥剛才那麼有把握的樣子,她竟然正好猜中了那隻“被誤當做假鸚鵡”的鸚鵡。
這算什麼?
顯然,睿遠侯夫人也意識到了,她望向顧蘭馥的目光就有些複雜了。
她身邊的人,知道這件事的並不多,都是底下親近信任的丫鬟。
所以顧蘭馥是怎麼恰好能猜中這隻錯誤的?
她不是蒙的,她也不懂鸚鵡,她就是……恰好猜中了她以為的那一隻。
細思之下,實在是可怕。
而顧蘭馥,她是懵了,她徹底懵了。
她覺得自己真是倒黴透頂,她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這等事!
原來,上輩子,這個什麼辨鸚鵡,竟然答案就是錯的,睿遠侯夫人在上輩子就給出了一個錯誤的答案,所以她現在抄錯了答案?
她抬起頭,卻看到所有的人都望向了她。
甚至沒有人去關心那個勝利者顧錦沅了,大家全都用懷疑的目光看著她。
就好像她是一個賊。
顧蘭馥緩慢地轉首,看向了不遠處的二皇子,卻見二皇子素來雲淡風輕的臉上,有了些許慍怒。
不,不要誤會她。
她要解釋!
可是,她應該怎麼解釋?說她做夢夢到了錯誤答案吧?
顧蘭馥後背一涼,能有人信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