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按說這個時候了,家裡有姑娘家做客,他這個當哥哥的,根本不該過來後宅,但今日他自己反思地想著,眼前動輒浮現出顧錦沅蕩秋千時的笑,她笑起來真好看,明媚嬌軟,看得人心都跟著蕩。
他便想起來,今日和盧柏明偶然間提起說顧錦沅在他家彆院裡住著,但是盧柏明好像馬上精神起來,本來他都說要和胡家人一起回燕京城,突然就不回了。
這讓他難免想多了。
特彆是盧柏明本來就和顧錦沅是表親,若是顧瑜政有意,完全可能親上加親。
他開始不安起來,想著顧錦沅那般姿容,九天仙子不過如此,果真落入彆的男人房中,以後想起,豈不是要抱憾終身?
隻是他又不好說不讓兩位姑娘去,於是思來想去,便決定試探一下顧錦沅。
但凡她有一分意思,他自當竭儘全力就是了。
譚裴風忙笑著道:“見今日月色好,便不由信步閒走,不曾想倒是攪擾了顧姑娘,姑娘這是要歇下了?”
顧錦沅頷首:“是。”
譚裴風微愣了下,按說這個時候,作為姑娘家,怕是說話要含蓄一些,比如並不曾攪擾什麼的,沒想到顧錦沅竟如此直截了當。
他有些詫異地看過去,卻見月色如華,那姑娘的臉龐仿佛上等羊脂玉一般,散發著瑩潤的光澤,甚至就連月光下映著的幾根鬢發細發,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澤。
她實在是生得和彆人不同,通體剔透,仿佛無一處不精致,無一處不惹人。
當下看得心怦然一動:“那我就厚顏攪擾姑娘片刻,和姑娘說一樁事,若是姑娘覺得我莽撞了,不必理會我,隻當我沒說過就是了。”
???
顧錦沅的心裡浮現出疑惑來,她抬起頭,自從來到這彆苑後,第一次正眼打量著譚裴風。
其實譚裴風長得不錯,模樣清秀,人長得也算是溫文爾雅,最關鍵是,家世也極好,算得上是一般女子心裡的乘龍快婿了。
可她沒什麼感覺啊,至少之前,在她眼裡,他還是“非男非女”的“好友的個二哥”這種,突然間,他攔住自己,和自己說這種話?
一切都太突然了。
顧錦沅:“雖不知公子要說什麼,但是公子未曾開口,便說莽撞了,那想必,是真有些莽撞了吧?”
譚裴風:“……”
他深吸口氣,有些無奈:“姑娘的意思是,我未曾開口,你便不想聽了?”
顧錦沅坦然地看著他,一派的平靜:“我要回去歇息了,公子也早點回去吧,不然夜露深重,仔細著涼。”
說著,她轉身就要走。
然而譚裴風哪裡舍得。
如果說他說出來,她拒絕了,他也就死心了,但是現在,她竟然連聽都不聽。
竟然沒半點機會?
譚裴風忙道:“姑娘,請留步。”
說著,就要上前。
可誰知道這個時候,染絲卻突然一步上前擋過去,猝不及防,譚裴風和染絲撞上了。
染絲頓時“哎呦”一聲,跌在那裡,之後哭著道:“好疼,好疼。”
顧錦沅回頭看到染絲摔倒,當即扶起,之後無可奈何地瞪了譚裴風一眼,這是什麼人?難道自己不想聽他的心事,他就要撞自己的丫鬟出氣嗎?
譚裴風看著顧錦沅那樣瞪自己,那水潤潤的一雙眼睛,清淩淩地那麼看過來,他的心都仿佛要化了,但是又怕她誤會了,忙道:“姑娘彆誤會,我隻是——”
顧錦沅:“公子,請自重。”
說完,扶起來染絲,徑自回去了。
這人腦子到底裝了什麼,好好的,欺負她家丫鬟?
***************
回去房中後,顧錦沅依然有些氣鼓鼓的,想著剛才的事情,不由冷笑一聲:“絲悅單純,我心裡喜歡,隻是這當哥哥的,實在不濟。”
隻是她已經答應了過去盧家做客,一時想著,明天做客後,就趕緊回去寧國公府得了。
這麼想著,她就要更衣,讓染絲剪燭花。
誰知道一回頭,染絲並不在,當下疑惑:“染絲?”
門外,傳來一個聲音:“她可能已經睡著了。”
顧錦沅:“?”
男子清朗的聲音傳來:“要茶,要水,還是要鋪床疊被?”
顧錦沅一時又好氣又好笑,又覺得心跳如鼓。
“堂堂太子殿下,來這裡做梁上君子,你覺得合適嗎?”
“我若不來做梁上君子,又怎麼知道,有彆的男人覬覦我的女人?”
“你——”顧錦沅咬唇:“瞎說什麼!”
她這話音落的時候,門已經推開了。
太子身穿一身暗青長袍,赫然立在門外。
月光皎潔,落在他如玉麵頰上,卻是眉眼如畫,夏風習習間,廣袖飄迎,端得是軒昂俊美。
顧錦沅後退一步:“你好生放浪!”
然後最後一句還沒出口,他已經箭步過來,直接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