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在西山,又是怎麼回事?
顧瑜政突地一個冷笑:“太子這是強娶嗎?真是用得好手段!”
太子:“寧國公怕是有所誤解了。”
顧瑜政:“誤解?我何曾誤解?太子難道不是想先斬後奏,欺我寧國公府無人,欺淩我的女兒,如今竟然還要堂而皇之說要迎娶!”
太子微怔了下,想起來自己的行事。
他是重生而來,心裡念念不忘上一世的顧錦沅,更是知道那種滋味,再次見她,自然是難免忍不住,自己是情之所發,但是於外人看來,怕是會誤會了去,甚至覺得隨意了。
這確實是他的錯。
當下低首,恭敬地道:“寧國公說得極是,我以後自當謹慎行事,不敢對沅沅有絲毫不敬重。”
然而他這句話,卻並沒有讓顧瑜政滿意,而是讓他再也忍不住了。
“你竟然還敢一口一個沅沅地叫!沅沅是你現在能叫的嗎?”
這話,幾乎是低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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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錦沅在陪著太子過去了萬象閣後,自己便在外麵等著。
她知道顧瑜政必然已經知道這些事了,他可能……不太待見太子,甚至可能誤以為自己另有一個“心上人”,兩個人之間的談話怕是不會太愉快。
不過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顧瑜政又要和他單獨談,那就隻能隨他去了。
正這麼想著,胡芷雲來了。
胡芷雲顯然不知道她回來了,乍看到是驚訝,之後便冷笑一聲:“真是好手段,好手段!”
這個時候,顧錦沅身邊沒外人,除了顧錦沅,都是胡芷雲的人,她說話便有些沒顧忌了。
顧錦沅:“夫人這是說哪裡話?”
胡芷雲看著顧錦沅那張臉,那張像極了陸青岫,但仿佛比陸青岫更美的臉,她一下子想起來許多往事。
曾經她多喜歡顧瑜政,多想嫁給顧瑜政,但是顧瑜政眼裡隻有陸青岫,他從來沒正眼看過自己。
她費儘心思地討好顧瑜政,拚命地想著比陸青岫更好,但是這些在顧瑜政眼裡,甚至不如陸青岫隨便的一個笑。
她當然不服氣,怎麼也不服氣。
如今十幾年過去了,陸青岫早已經喪命於隴西,自己也成為了顧瑜政的夫人,但看著眼前的顧錦沅,她卻覺得,也許還是自己輸了,輸得有口難言,輸得讓她幾乎想將以前這個陸青岫顧瑜政的女兒墜入萬丈深淵。
胡芷雲嘲諷地笑了:“是陸青岫教你的吧,大庭廣眾之下,竟然那麼公然勾搭男人,故意落水,故意讓人來救你是嗎?現在滿燕京城的人都知道,你被太子從水裡撈起來了,你不覺得丟人嗎?”
她正這麼說著,卻見顧錦沅黑白分明的眸子就那麼看著自己,冷淩淩的,看得人心慌。
她微蹙眉,正要說什麼,誰知道顧錦沅卻突然上前,一個巴掌扇過來,一時之間,火辣辣的疼布滿了半邊臉頰。
周圍的幾個丫鬟婆子也都是嚇到了,根本連阻止都沒來得及,誰能想到,以向看著還算柔靜的顧錦沅,竟然直接伸手去毆打寧國公府的主母?
人家就算不是她親娘,那也是她的長輩,她父親的繼室,哪能這樣打?!
胡芷雲也是不敢相信地看著顧錦沅。
不錯,她今天是衝動了,沒忍住,說了幾句重話,但是那又怎麼樣?
顧錦沅名聲已毀,她以為她能當上太子妃嗎?
她以為太子的位置就那麼好當嗎,不是彆的,就憑現在她的女兒蘭馥還是二皇子妃,同樣出於寧國公府的顧錦沅,就彆想當太子妃!
自己想籌劃著讓顧錦沅去接了二皇子這個婚事,再讓蘭馥過去嫁太子,那是因為她可以依仗自己娘家哥哥的兵權,可是顧錦沅卻沒這個本錢。
所以,即使她和太子扯上關係,那又如何,她還能飛上天嗎?
再蹦躂,自己也能拿捏住她,不怕她真得當什麼太子妃!
而如今身邊也沒彆的人,都是自己的心腹,她忍不住,當然就說了幾句難聽的。
即使說了,又怎麼樣,她一個晚輩,還能不聽著嗎?
但是如今,捂著自己熱辣辣的臉,她幾乎說不出話來:“你,你打我?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你這是不孝,就憑你這樣,你以為你能嫁給太子嗎?”
顧錦沅打過去那一巴掌後,冷冷地看著胡芷雲:“你剛才說我娘,我當然打你,雖然你是寧國公府的夫人,按理說應該是我長輩,但是為人子女的,聽著彆人辱沒自己已經西去的母親,若是能無動於衷,那才是不孝。”
胡芷雲哪能忍下這種氣:“你一個晚輩,就這麼打我,讓你祖母,讓外麵的人知道了,他們會怎麼想?”
顧錦沅嘲諷地道:“都已經有人辱罵我的母親了,我還在乎彆人怎麼想?夫人,你未免想太多了,這件事傳出去,我立即出去哭訴寧國公府欺淩孤女。”
胡芷雲眯起眸子來,聲音危險輕柔:“錦沅,你可能聽錯了,我何曾說過你母親來著?”
說著,她鄙薄地笑了,看了看四周圍:“你們誰聽到了?”
周圍都是她的人,自然是一個個低頭,齊聲說:“我們根本不曾聽到夫人說。”
胡芷雲:“錦沅,沒有人聽到我說什麼,你卻這麼汙蔑我這個做長輩的,又動手打我,我們這就一起去見你爹——”
她這話說到一半,就聽到一個聲音道:“孤聽到了。”
那聲音清冷,隻是淡淡的幾個字,卻透著一絲不寒而栗的氣息。
胡芷雲抬頭看過去,卻見太子負手站在那裡,冷峻清傲,渾身散發著迫人的威視。
旁邊的丫鬟仆婦並不認識太子,但是她們看到了胡芷雲瞬間變白的臉,多少意識到不對勁了,再說——這個人隻隨意往那裡一站,就嚇人,又自稱孤。
一時,場上沒人說話,這花苑的氣息一下子變得壓抑沉靜。
胡芷雲的唇哆嗦了下,到底是低頭跪下,跪下的時候,因為速度太快,膝蓋磕在了石板上,發出很疼的一聲。
後麵隨著的那些丫鬟仆婦見此,也都慌忙跪下了。
胡芷雲:“太子,這其中怕是有些誤會,我剛才和錦沅說話,難免有些口角,我——”
太子:“夫人,這是寧國公府的家事,夫人自然不必向孤解釋,孤隻是說,孤可以為顧姑娘作證。至於寧國公府的家事,夫人可以繼續和顧姑娘理論。”
胡芷雲:“………………”
現在的胡芷雲還跪著,沒能起來。
她也是堂堂國公府夫人,也是一品鎮國大將軍的妹妹,但是到了太子麵前,終歸隻是臣婦,太子不讓她起來,她就不能起來。
結果現在,這位太子爺站在這裡,讓她跪著,要聽她和顧錦沅“理論”?
有他在,她還能理論什麼?
況且,她想起來之前自己說過的話,自己還說了她和太子的事……她的心就往下沉。
這位太子爺,什麼時候進的她家門?又到底聽到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