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回娘家
顧錦沅眨眨眼睛,看著他,不說話。
她有點反應不過來了。
太子卻是皺眉,一本正經地道:“我已經命人去取二皇兄喝藥過後的藥渣,到時候取來後,沅沅幫著看看,我再請幾位名醫幫著把關,若確實如此,必須抓出這幕後真凶,看看到底是哪個戕害皇家子嗣。”
顧錦沅想了想,終於道:“那要仔細了,能篡改二皇子藥方的,隻怕此人消息靈通,若是走了消息,打草驚蛇,那就麻煩了。”
太子頷首:“那是自然,我讓人秘密行事,在這件事水落石出之前,隻能委屈一段我二皇兄了。”
既然是常年累月的下毒,自然也不差這幾日。
顧錦沅聽他一口一個二皇兄,倒仿佛很是兄弟情深似的,也覺納悶,心想昨日他還提防人家跟什麼似的,動輒吃醋,今日倒是好,竟然親得很了。
當下疑惑,試探著道:“殿下倒是很關心二皇兄身體?”
太子聽了,略一皺眉,沉默了好半響,才道:“其實自小二皇兄和我雖然不是住同一處,但都是由父皇親自教誨,日常跟在父皇身邊,因此常一處用膳讀書,親近得很。後來因為二皇兄身子越來越弱,他便過去他母妃處休養,而韓淑妃對我不喜,他又是至孝之人,時候一長,我和他也就疏遠了。”
待到大了一些,因彼此也都聽一些閒言碎語,太子自然也知道,韓淑妃有意覬覦自己的位置,慢慢地自然也就會多提防這位二皇兄。
至於上輩子,顧錦沅在他離京九死一生後,竟然已經和二皇兄訂下婚事,這更讓太子無法原諒自己這個皇兄。
哪怕他知道,二皇兄怕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和顧錦沅有些首尾,他也無法原諒。
可是如今,他在聽了顧錦沅的話後,開始重新回想上輩子,抽絲剝繭,背後隱藏的真相幾乎讓他肝腸寸斷,心神俱散。
他當時離開,是險些沒命,燕京城必流傳著一些他的死訊。
而她當時也許已經懷了她的骨肉。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選擇嫁給二皇兄,而二皇兄恰好並不能人道,那麼一切都說得通了。
隻是他們匆忙訂了婚後,他突然回來了,當時的他是被背叛的痛苦和暴怒,對她說了許多難聽的話,挖苦嘲諷以及痛恨一股腦地擲向她。
而她也是年輕氣盛的性子,並不會容忍這個,兩個人又不並不夠信任和了解,以至於她瞞下了,賭氣嫁給了二皇子,之後顧蘭馥投懷送抱,暗中傳聞自己和她有苟且之事,他也就順勢娶了她。
隻是終究厭惡此女為人,自始至終不曾碰她就是了。
為什麼明知道顧蘭馥所作所為還要娶她為太子妃,不就是為了故意氣顧錦沅嗎。
兩個人都太孩子氣,也太任性,並不知道什麼叫包容,以至於氣盛之下,做出許多錯事來。
待到後來,兩個人各自婚假,她成了他嫂子的時候,已經是覆水難收,再也回不去了。
至於她是否恨他至此,以至於最後竟親手要了他的性命,他就不得而知了。
那個害他性命的人,便是她,他也能明白她的心思了,定是恨極了才會如此吧。
如今的太子,看著這個對上一世一無所知的顧錦沅,沉默了很久後,終於道:“他是我哥哥。”
父皇的兒子其實也就四個,大哥早早地夭折了,四皇弟才幾歲,和他們到底是年齡有些差距,所以真正算作手足的,其實也就是二皇子了。
“無論我和他之間關係如何,”他背著手,緩聲道:“他都是我的血脈至親,我們之間可以有不睦,但是我不能容忍外人戕害父皇的血脈子嗣。”
顧錦沅聽得這個,倒是怔了下,她還是覺得,今天的太子好像和昨天完全不一樣。
還是那個人,但好像想法一下子變了。
她想著,或許他和二皇子之間,過去曾經有過什麼誤會,而二皇子中毒,解清了他的誤會,以至於他幡然悔悟,開始重新拾起來兄弟情了。
她也就重新認真思考起來這個問題:“既是如此,那你儘快行事就是。隻是,這件事我終究覺得詭異,也想不通。”
太子:“怎麼想不通?”
顧錦沅歎道:“我說了,你可不許惱我。”
太子:“我怎會惱你?”
顧錦沅彆他一眼:“你性情古怪,你若惱了我,我哪知道你是什麼心思!”
太子無奈地聳眉:“我性情那麼古怪嗎?”
顧錦沅哼了聲:“人都是古怪而不自知。”
太子默了片刻,恰好看到旁邊有百寶架,百寶架上放著一根暗金戒尺。
他取來後,交給了顧錦沅:“這個給你。”
顧錦沅:“乾嘛?”
太子:“這是我小的時候父皇用過的,若是我不聽話,父皇便用來打我,今日把這個給你。”
顧錦沅好笑地揚眉:“你若惱我,我就用這個打你?”
太子:“給你了,你要不要?”
顧錦沅能不要嗎,她當然要,把這個握在手裡:“你既給了我,我以後可不會還給你,反正你惹我不高興,我就打你。”
太子:“我像是出爾反爾的人嗎?”
顧錦沅抿唇笑了:“既如此,那我就說了。其實我約莫猜到那個人是誰了,我想你也猜到了。如果真是她,既要戕害皇族子嗣,那為什麼不是害你,而是害二皇子呢?”
顯然那一位真正看不慣的是眼前這位太子,而不是性情柔弱秉性善良的二皇子,既如此,直接給太子下毒,豈不是省事了,也免得留著太子在她跟前給她氣受。
太子至此終於明白,原來她要說這個,竟然當著自家夫君的麵問為什麼彆人不害自家夫君,也怪不得她先讓他不惱。
他無奈地看她:“你以為我小時候,沒有中過毒嗎?”
正因為他中毒過,所以才生了疑心,懷疑到了韓淑妃那裡,以至於才和二皇子疏遠了。
顧錦沅聽到這話,倒是微怔了一下,看過去時,他倒是淡定得很,仿佛並不在意的樣子。
之前看著皇上對他頗為疼愛,便覺得他自小受儘寵愛,應該是沒什麼不順心吧,如今聽得這話,這才恍然,一時看著他倒是有些心疼。
太子見她久久不說話,再看時,卻見那清澈的眸中閃著柔光,就那麼凝視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