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芷雲一張臉通紅起來,她出身好,從小才情相貌其實也不輸人,若是要比,也就是曾經被一個陸青岫比下去過罷了!
後來她嫁給顧瑜政,儘管她和顧瑜政的這門親事有許多的不如意,自己也心知肚明,但那是外人不知道的,外人隻知道她的風光,這些年來,多少人感慨說,當年的那個陸青岫那麼那麼風光,還不是如何如何,最後拿來比的就是胡芷雲,說還是胡芷雲有福氣。
胡芷雲對這些誇讚羨慕照單全收,她也覺得她比那個陸青岫強上太多了,這就是命運。
但是現在,也不過才一年的時間,她就從人人羨慕誇讚中慘烈地跌到了地上。
她跪在那裡向顧錦沅行禮,就算顧錦沅根本沒搭理,她都不能抬頭。
屈辱讓她氣得手都在顫抖。
她也是堂堂國公夫人,顧錦沅便是太子妃又如何,至於如此對她嗎?
大殿內越發安靜下來,在場的人都知道今日這事的前因後果,一個個都抿著唇低著頭,誰也不願意為這胡芷雲多說一句話,反而不免有些看熱鬨的意思。
而顧錦沅這裡,是過了好一會,才抬起頭來,仿佛很無意地看到了胡芷雲,之後才道:“夫人什麼時候過來的?本宮忙著製作餅餌,倒是沒看到。”
她竟然還裝!
但是胡芷雲心裡再氣,也隻能忍下了。
她忍著憋屈,繼續恭敬地拜見了顧錦沅。
顧錦沅到了這個時候,才慢悠悠地道:“夫人起來吧。”
說著,她又給胡芷雲賜座,胡芷雲倔著站在那裡不坐。
顧錦沅歎了口氣,之後才道:“夫人,蘭馥那裡身子不好,剛剛太醫已經過去診脈了,夫人還是趕緊過去吧,畢竟是沒嫁的女兒家,萬一有個不好,我們這些外人也不好裁決。”
她這話看似尋常,但明眼人一聽就知道,這是特意強調“沒嫁的女兒家”。
胡芷雲來的時候,隱約已經聽說了,此時見顧錦沅這麼說,更是羞恥難當,隻好咬牙道:“是,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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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給顧蘭馥診脈後,神色就有些凝重,很快消息稟報給了皇後那裡,皇後也是大驚。
畢竟這不是自己生的兒子,她也不敢自作主張,當即稟報給了皇上。
皇上聽著,臉色就不太好了:“可屬實?”
他其實一直想著,將二兒子和這個顧蘭馥的婚事推脫了,隻是不曾想,還沒等到一個合適的機會,顧蘭馥這裡竟然有了身孕。
想起那天二兒子吞吞吐吐的話語,看樣子倒是和顧蘭馥有些首尾,他不免皺眉。
皇後歎了口氣:“我看著就是那個意思了,剛才我過去看了她,又試探了那個意思,聽著倒是沒什麼顧忌,隻怕是——”
隻怕是什麼,皇後沒有說,皇上自然明白了。
他沉著臉,吩咐道:“讓淑妃過去吧。”
如果顧蘭馥肚子裡真得是二兒子的骨肉,她又是二兒子沒過門的妻子,又是顧瑜政的女兒,於情於理,都應該快些娶進門來。
皇後聽了這個,便明白了,當即去命人請了韓淑妃。
卻說韓淑妃這些日子閉門思過,也是心裡不好受,想起過去這些年自己兒子受的苦楚,真是揪心。
特彆是那方刀綾提起說她兒子的隱疾,更是讓她惴惴不安。
此時猛地聽說這消息,那可真是喜從天降。
她跺腳道:“這是好事,這是好事!若她肚子裡真是阿峴的血脈,必須趕緊娶進門啊!”
為了這個,她特意求了皇後恩赦,過去求見了皇上,跪在那裡,怎麼著也要讓顧蘭馥進門的。
“阿峴體弱,興許這是阿峴唯一的骨肉,再說皇上已經有些千秋,至今還不曾有皇孫,太子和太子妃成親有些日子,也不見動靜!阿峴若能有個血脈,這是千萬之喜!”
然而皇上臉上卻是並沒喜色,他麵沉如水,背著手,半響沉默著沒說話。
最後他終於道:“你和阿峴提過嗎,確信這是阿峴的子嗣?”
韓淑妃一聽這話,馬上指天發誓:“這是自然,我已經問過了,時間都是能對得上,再說了,顧蘭馥也是名門閨秀,豈能在皇嗣血脈上欺蒙聖上,她這是不要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