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看似順著前麵的話題來的,但怎麼聽,怎麼覺得彆有所指。
當下新帝不敢輕視,忙道:“哦,嶽父大人此話怎講?”
顧瑜政淡淡地道:“我看各地頗進獻了各樣貢品珍玩舞女歌姬,想必是因了這是皇上登基以來頭一次吧。”
新帝:……
他懂了,頓時懂了。
連他老嶽父為什麼剛才突然臉色不悅地咳嗽也終於明白了。
!
這句話的重點在於“舞女歌姬”,這是老嶽父為了自己女兒打抱不平了。
新帝忙道:“這個朕倒是不知,想必也是那些人自作主張。”
顧瑜政聽聞,卻是嗬嗬一笑:“這也是有人頗會揣度聖意,確實也是往常慣例了。”
新帝的心咯噔一聲,瞧這嶽父大人,話裡那嘲諷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事後,新帝命人查了下,才知道送上舞女的其實是陳修靜,如今調任外省,而他的舅舅則是太輔洪大人。陳修靜這次特意搜羅了什麼舞女來送進宮,可以說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然而,這般行徑顯然是惹了自家嶽父大人不快。
其實作為南麵天下的帝王,他會懼怕寧國公這麼一位臣子嗎,便是再重臣,也不過是一位臣子,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若是想收拾哪個,現在怕不是有多少想找他投誠的為他出謀劃策。
但是寧國公顧瑜政不一樣,他是沅沅的親生父親,即使上輩子他害了自己,但他也是為了沅沅。
他心裡明白,自己對沅沅如何,有這麼一個寧國公盯著呢,但凡有什麼不好,這位首先就得不樂意了。
當然了,往好裡想,那些蠢蠢欲動想給他後宮塞女人的臣子,首先得和這位老謀深算的寧國公較量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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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想著的新帝,此時已經回到了皇後的寢宮,他過去的時候,卻見皇後正在那裡看著宮中的賬簿,她看得極快,一目十行,之後便批注了一番。
新帝走過去:“這是什麼?”
顧錦沅:“這一兩年宮中的開支,我看著頗為龐大,想看看這銀子都花在哪裡了。”
新帝:“左右差不出多少,你操心這個做什麼。”
國庫裡銀子自是要精打細算,但是後宮之中,當然可著皇後的喜歡來,萬萬不至於節省這一點,況且後宮隻有一個皇後,能花銷到哪裡去。再說了,便是她奢靡一些,又怎麼了,他就希望她為所欲為,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這都做不到,他當什麼皇帝?
顧錦沅卻是有些想法:“如今也算是國泰民安,自然不至於節省到後宮開支,但隻是若銀錢用給自己也就罷了,隻怕是喂了碩鼠,憑空消耗了,那才是白白添了老鼠洞。”
聽此言,新帝頓時擰眉:“怎麼,你看出什麼了?”
顧錦沅笑了,直接將那賬簿!簿放到了他跟前,指著那些密密麻麻的數字道:“你看,這一項胭脂水粉的消耗,在這裡是五千六百三十二兩銀子,這項又分為四次支,其中這裡借用了二千一百兩,可是等到……”
她一邊翻著賬簿,一邊將涉及這筆銀錢的前前後後在那密密麻麻的小字中指給他看,最後,她氣定神閒地得出一個結論:“所以這裡麵差出來多少?差出來足足一千三百兩銀子,五千六百三十二兩銀子,竟然憑空沒了一千三百兩,你說這些銀子去了哪裡?”
她將賬簿扔到一邊,淡淡地道:“我隻是隨意一查,就查出這個來,你說我沒查出來的還有哪些?”
新帝開始還不在意,後來拿起那賬簿,隨著顧錦沅所說仔細地看過,他本也是才思敏捷之人,如今被顧錦沅提點,自然看出其中門道。
顧錦沅瞥他:“也不用急,這種事,怕不是一年兩年的事,都是慣例舊俗,這些人吃喝拿慣了,若是想革除,談何容易?”
新帝想想也是,此時再看自己這皇後,神情間便有了幾分敬服,從旁恭維道:“我的皇後若是為官,我必讓你做我宰輔,為我輔佐朝政。”
顧錦沅聽著,噗嗤一聲笑出來:“懶得理你!”
當然了,心裡還是高興的。
顧錦沅:“為什麼?”
新帝想起自己那嶽父大人,輕咳了下:“何必呢,我又不愛看這個,沒什麼意思,平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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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錦沅:“你不愛這個?那我愛這個啊,你不想看,我還想看呢!”
新帝:“……”
顧錦沅:“有熱鬨乾嘛不看,反正都已經送到燕京城來了,若是打發出去,白白浪費了呢,讓她們進宮就是了!”
新帝一時無言。
那他應該怎麼向他家嶽丈大人交待,隻說嶽丈他老人家的女兒自己想看,可以嗎?
這帝後二人說話間,恰好染絲就在一旁,聽著一時也是無語。
白日裡在禦書房,她是伺候在旁的,是以約莫知道這裡麵的故事,此時聽著帝後之言,不免心中暗想,這或許就是“皇後不急急國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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