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機場到酒店,一路上偷看他幾次了,他都數著呢。司秦笑笑。然而令人遺憾的是,蔚寧並沒有給到他期望的答案。
“沒有。”蔚寧斬釘截鐵地搖頭。
司秦沒有說話,而是繼續觀察著蔚寧。在他明目張膽的審視之下,蔚寧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的鬆動。那一瞬間,司秦覺得自己的心似乎也跟著動了一下。卻聽蔚寧說:“呃……其實有的。姑母過世前,我陪她在B國療養過半年的時間。當時看過您的一些報道……”
何止一些,那可是相當的精彩,甚至還見過他印在報紙上的打碼裸|照,卻不是財經雜誌,而是娛樂小報。隻是這話,蔚寧可不敢說。
蔚寧也沒想到兩人年輕時,曾經身處同一個國家。三個月前的某一天,蔚寧偶然在報亭內看到關於司秦的報道。他很意外,當即掏出了身上所有的錢,將當期甚至過往所有能買到的刊物全都買了下來。自此以後,他每天都會抽一個小時的時間,騎車去鎮上買一份《Sweet Daily》。有時候有司秦,有時候沒有。
蔚寧清楚地明白,重生一次,已將兩人之間僅有的那點交集全全毀去。就算不重生,或許對司秦來說,他也隻不過是對方生命長流中連水花也稱不上的一點小漣漪。隻是他無法控製自己竭儘所能地去搜集對方的消息,但凡有相關的報道,都整整齊齊地裁剪下來,一張一張夾進筆記本,妥善保存。看到司秦活生生的樣子,蔚寧感到很開心,隻是今天搭個嫩模,明天夜店買醉,甚至酗酒飆車、全|裸參加平權遊|行,蔚寧真的沒有想到司大總裁年輕的時候還是個時髦boy呢。
“你姑母過世了?”司秦開口。他知道蔚寧是孤兒,由姑母養大,但對其中詳情知道得不是那麼具體。
蔚寧點頭:“嗯。”
“節哀。”
“謝謝關心。”
氣氛有一瞬間的僵滯。
司秦架起雙腿,把手放在膝蓋上,敲了敲手指。長期處於上位的經曆讓他在處理問題時不太習慣迂回,還是決定直入主題,於是說:“我看過你的合同,你還沒有簽字。你不覺得二十年,太長了點?”
蔚寧有點意外。可能對他來說,今天的意外太多了,也不差這一件。他本以為進了房間,對方會直入主題,畢竟這種情況無論怎麼看,雙方都算是默許了某些事。隻是他自以為的“直入主題”和對方對這個詞的認識,似乎有點不一樣。
“啊?”蔚寧愣愣地張嘴,來不及對腦中某些不可描述的情節感到羞恥,還在糾結如果對方真的提出那些要求,他到底該不該拒絕。突然一下子繞到合同上來,他有點轉不過彎。
司秦倒是很淡定,條理清晰地繼續道:“TDC旨在造星,你外形條件不錯,隻要能出道,多少都會有點收獲。可是這份合約,是和那位關桀先生的個人經紀約。他的人品、資曆、背景,能給你帶來多少助力,你清楚嗎?如果你沒有成名,二十年後,你三十九歲,已經可以說是沒有什麼商業價值了。二十年後TDC或許還在,關桀先生倒是已經四十六歲了,差不多可以退休了吧。不知道他會在哪裡呢?把自己的前途綁在一個不相乾的人身上,你不覺得過於冒險和浪費嗎?”
聽著司秦的話,蔚寧很快將思路轉換了過來。他驚異於司秦竟然在有限的幾分鐘內就將整份合同的圈套看透,更加驚詫他對TDC的了解。
或許不僅僅是TDC,“旨在造星”四個字出口,蔚寧覺得司秦在來之前,就對國內的娛樂圈做過相當全麵的功課,不然怎麼會知道TDC這個表麵看上去全麵發展的綜合性民營娛樂集團,內部其實一直是造星、即偶像經紀這一塊占上風?
蔚寧以為二十三歲的司秦和彆的富家子弟沒有什麼兩樣,輕浮、放蕩、喜歡追求刺激,無法幸免於耽溺玩樂,甚至會精蟲上腦地將第一次見麵的人拐進房間。現在看來,他的沉穩和城府似乎從二十年前起就深入血液之中了。但是司秦接下來的話,又讓蔚寧開始懷疑起這個判斷。
“不如這樣,你跟我簽。”司秦說。
“跟您……簽……合約?”蔚寧以為自己聽錯了。
司秦點頭:“嗯。”
蔚寧沉默了幾秒,突然笑了:“您說,不要把自己的前途綁在一個不相乾的人身上,所以綁在您的身上就保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