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蔚寧聽到動靜,看了看時間,發現到點了,於是壓低聲音提醒司秦:“你小聲點啊,彆吵著彆人睡覺。”
“嗬嗬。”司秦皮笑肉不笑。不知道是誰腦子抽風要去隔壁借微波爐,站起來帶得桌子板凳一陣亂響,更不知道是誰晚上叫得堪比小黃片,估計吵得三層樓都失眠,反倒來提醒他。司秦心裡這麼想,嘴上不敢說,幫蔚寧收拾掉剩飯剩菜,然後躡手躡腳地一起進了房間。
司秦關上門,就見蔚寧一路踢開滿地的殘骸,拎著床單一角用力一扯,隨意卷了卷,又彎下腰去撈地上的衣服。那風卷殘雲的架勢好像一條噴火的小恐龍,唬得司秦站在牆角一動不敢動,等反應過來,已經貼著門僵了好久。蔚寧才懶得搭理他,自顧自地撿起地上不知道是私人訂製還是當季新款的高檔成衣,內褲還特麼是條限量,一律不管,跟自己made in夜市地攤的T恤牛仔褲卷在一起團了團,跟床單扔作一堆,打算上課前帶去學生宿舍蹭他們的投幣洗衣機,正正好一缸,一件都不浪費。
司秦知道房子裡沒有洗衣機,陽台上卻晾著衣服,不知道蔚寧拿臟衣服怎麼辦,就問了一句:“手洗?”
“你怕是還沒睡醒。”蔚寧翻了個白眼。收拾房間就算了,要他幫他手洗衣服,再拿二百五十萬來都沒門。
司秦摸摸鼻子,他怎麼覺得一晚上過來蔚寧就跟吃了槍藥似的,可怕的是一路被懟,他非但沒有怨言,還覺得挺新鮮的。何況他也不是那個意思,隻是單純地覺得他們的生活過得也太艱苦了點,於是阻止了蔚寧找袋子的動作,把他拉到床上,踢了踢牆角那堆臟衣服,說:“你趕緊睡一會兒,這個我來處理。”
“算你有點良心吧。”蔚寧哼哼一聲,指揮司秦鋪上床單,盤著腿坐在床上招呼他:“來把藥塗了。”
“不要!”想起眠寨的慘痛經曆,司秦一口回絕,“彆沒過敏給你弄過敏了,你自己留著吧!”
“什麼啊,這止癢抗過敏的!跟上次塗的一樣。你快點啊,我好困的。”蔚寧舉著手裡的藥膏戳到司秦眼前,嘴裡嘟嘟噥噥。
司秦無語。都這麼說了,他還能怎麼辦,隻能乖乖抬起胳膊,任蔚寧折騰。
上課前半小時,徐立延準時敲響了蔚寧的門,鬨鐘也在同一時間響起。蔚寧醒過來,匆匆忙忙地套上褲子,跟往常一樣打開房門,讓徐立延進來坐著等他。徐立延看到司秦坐在窗邊敲電腦,正是他往常坐的位子,可不敢跟司秦搶,非但沒進門,甚至還退後了一步,示意自己在外麵等就行。
蔚寧收拾好東西,轉過頭來問司秦:“還有什麼吩咐嗎大爺?沒有的話我走了。”
“你等等。”司秦叫住蔚寧,轉過身,把肩膀湊過去,往下指了指,“那裡,好癢。”
“……”
徐立延看不下去了,丟下一句“我先去上課”,就開溜了。一邊下樓一邊想,還好這幾天阿奇不在,要不然他們這幾個月的友誼就該到此為止了。隻是徐立延沒想到的是,讓人更無語的事還在後麵。
傍晚,兩人上完課,一起回宿舍,還沒走到樓下,遠遠地瞧見花圃旁邊堆了個龐然大物,擋住了大半個樓道。走近一看,那不是徐立延房裡的硬板床嗎?
徐立延:“……”
蔚寧:“……”
“這……什麼意思?”徐立延有點磕巴。可彆是大老板一個下午的功夫就收購了整棟樓,然後把他掃地出門了吧?他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跟在蔚寧身後三步並兩步地跑上樓,發現自己房裡的床還在,隻是換了張靠背一米、鏤空精雕,還帶彈簧床墊的King size全實木歐式大床。
徐立延還在目瞪口呆,對麵傳來蔚寧的質問聲:“樓下的床是你扔的?你乾什麼?造反呢?”
司秦理直氣壯:“我哪知道你門這麼小,床進不來,隻能送給你的‘徐哥’了。”
聽到那聲“徐哥”,徐立延忍不住一個哆嗦,趕緊關上門,還嫌不夠,“啪啪”兩聲上了個鎖,生怕大老板一個火大,無差彆攻擊,殃及他這條無辜的小魚。
鑒於蔚寧早就開啟了滅火功能,哪裡有火他噴哪裡,麵對司秦,他當然是不會怕的。隻是看到簡易衣棚換成了胡桃木衣櫥,櫃子裡的東西還從頭到尾都給換了一遍,原本堆在牆角的泡麵箱子不翼而飛,變成了一座落地空調,蔚寧的嘴角無可避免地有點抽搐。
“我衣服呢?床單呢?櫃子呢?……我咖啡呢?薯片呢?我泡麵呢???”
“扔了。”
“讓你洗的臟衣服呢?”
“當然是一起扔了。”
“這就是你說的處理?”
作者有話要說: 賀寶冉:牆角好聽嗎?
徐立延:……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