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梁舟的樂見其成,關桀覺得自己簡直要瘋了。陸泰初什麼脾氣他能不知道?馮喜也是著實過分了一點。第一次還可以推脫說不當心,這次又該怎麼解釋?更糟糕的是以往組裡隱隱偏向陸泰初的人這時候一個個都仿佛失了聲,竟然沒有一個站出來幫陸泰初多說一句話。
關桀“嗨”了一聲,咬咬牙,心裡有了取舍,又看陸泰初被馮喜打得臉頰發紅,趕緊讓站在一邊的化妝師把粉餅拿出來,親自抓著粉撲衝到陸泰初身邊給他補粉,一邊抹,一邊勸,直到一連做了好幾個“跑車”字樣的口型,才讓瀕臨爆發的陸泰初勉強平靜了下來。
陸泰初也不好受,隱隱覺得嘴裡有股血腥味,竟然被馮喜刮得不小心咬破了口腔。但他知道關桀手裡有個代言資源,價位跟他新看上的跑車差不多,他求了很久,可惜關桀一直屬意手底下另一個不省心的小妖精,既然現在能當麵對他說出“跑車”兩個字,過後不可能不給他相應的補償。兩個耳光換幾千萬,值得。
“有沒有事?沒事的話繼續,再來一遍!”看陸泰初神色恢複如常,梁舟暗暗鬆了一口氣,舉著擴音器朝場中問了一句,得到眾人“OK”的響應後,著重點了一下馮喜的名:“馮喜,你,注意點!”
“好的好的,導演,這次一定過!”馮喜雙手合十,連連保證,突然眉頭一皺,攤開手,麵露難色道:“等一下,導演,我手上好多粉,能先擦一擦嗎?”
眾人:“……”
梁舟嫌棄地點了一下馮喜的助理:“去去去,給她抽張紙巾,趕緊的!”
馮喜見好就收,接下來的戲份也誠如她所言,再沒出什麼意外,基本都是一遍過。
馮喜下了戲,踩著高跟鞋走到茶幾邊,一口氣抽了五張濕巾紙,潔癖似地開始擦起手來,嫌惡的態度溢於言表,期間沒有朝蔚寧處多看一眼,仿佛剛才的鬨劇純粹隻是個意外。
儘管如此,蔚寧仍舊心有疑慮,轉頭朝程葭使了個眼色,暗暗詢問,這什麼情況?
程葭聳肩,跟我無關。
馮喜的行為的確是自發自導,與程葭無關。經過前天那一鬨,馮喜立即看清了誰才是真正的莊家。她無意介入主角們的是是非非,因此跟蔚寧該怎麼相處仍舊怎麼相處,然而在情勢一邊倒的情況下借機給大佬們討個好,也無傷大雅。
“以前沒看出來,你的大小姐還真是個妙人啊!”方景捂著嘴朝蔚寧擠眉弄眼,說的正是馮喜在劇裡的稱呼。
蔚寧看戲看過了癮,突然想起什麼,拍拍方景說:“你知道嗎?有一種手叫做‘通貫手’,俗稱斷掌。”
看方景呆住的樣子明顯沒有聽懂,蔚寧攤開手掌,一邊比劃,一邊給方景解釋:“你看這裡的掌紋,普通人都是兩條吧,如果隻有一條的話那就叫斷掌。這樣的人通常比較睿智、聰明、有主見,個人能力很強,脾氣也比較強硬。據說這樣的人打人特彆疼,手上沒輕重,自己還不覺得。不過這個沒有根據,都是傳言、迷信,聽聽就算了,不能當真的哈。”
“真的假的?”方景訝然,由於地方差異,他從來沒有聽過“通貫手”這種說法,突然靈光一現:“你認識這樣的人?”
蔚寧有點遲疑,“算是吧。”
方景挑眉:“司總?”
“咳,嗯。”蔚寧含糊承認,回想自己剛才的話,等於拐著彎兒誇司秦,還能好意思嘛。
沒想到方景耳朵漏風,隻記住了最後一段,驚道:“等等,你是說司總打你?家暴?你是在變相向我求救嗎?”
“瞎說什麼呢!”蔚寧翻了個白眼,“我以前以為你隻是略微有點娘炮,沒想到你的想象力也這麼豐富。”
“你才娘炮!”方景翹著蘭花指彈了蔚寧一下,沒當一回事,倒是對馮喜十分好奇,“我看陸泰初傷得不輕呀,瞧瞧,都已經腫起來了!你說馮喜會不會真的是你說的那個什麼手?”
蔚寧捅捅方景,慫恿:“想知道,那你去問問唄,回頭一起告訴我。”
“不了不了,這女仔是個狠人!我怕。”方景連連擺手,頭也搖得仿佛抽了風。
蔚寧哈哈一笑,他知道方景自從來了臨港,因為程葭極其嫌棄,一直在努力學習標準普通話,已經很少聽見口音了,沒想到馮喜這兩巴掌竟然將他久違的鄉音都嚇了出來,果真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