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寧不說話,縮在座位裡側,頭垂得低低的,一手抓著膝蓋,一手攥著司秦的手,肩膀可疑地發著抖。
“怎麼了?”司秦挑眉,還想笑話幾句,見蔚寧埋著頭,肩膀越發抖得厲害,心裡一沉,“彆這樣,沒事了。”
司秦抬頭看了前座一眼,老王反應迅速地轉過了後視鏡。
“看看。”司秦側身靠近蔚寧,捏住蔚寧的下巴想抬,無奈試了幾次都被蔚寧蠻橫地躲開,隻能放棄,改捏蔚寧的臉頰取笑,“厚臉皮啊,要人哄呢?我在裡麵呆了一天,渾身難受,還餓著,是不是應該你哄我?”
蔚寧身體一僵,下意識緊了一下手指。
“好了,不說了,是我說錯話了,彆這樣。”司秦喉嚨一緊,突然噎得難受,再也笑不出來,咬牙沉默了一會兒,抬手覆上蔚寧骨節突出的手指一根根展平,而後手臂一彎,將人摟進懷中,安撫對方繃緊的神經和身體。
車輛行至中途,周圍的景色漸漸熟悉,蔚寧終於放鬆下來,靠著司秦喃喃,“好累。”
司秦偏頭,在蔚寧耳邊落下一吻,“不怕,馬上到家。”
“好,回家。”蔚寧抬眼,看著麵前無比熟悉的側臉,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還以為哭了呢,原來沒有。司秦移開視線,忍不住“嘖”了一聲,一時不知道心裡究竟是高興還是遺憾。
蔚寧放開司秦,側身坐好,低頭揉了一下因為熬夜而充血腫脹的眼睛,鼻音濃重,“對不起,沒有聽你的話,提前跑回來了。”
“沒關係,你總是不聽話。”司秦拍拍蔚寧,責怪地瞥了一眼,“我也沒指望你聽話。”
蔚寧罕見地沒有頂嘴,反而傻乎乎地笑了一聲,問:“沒事了嗎?”
等話說出口,蔚寧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問題有多可笑。這人的字典裡根本沒有“有事”兩個字,問了也白問。
誠如蔚寧所料,司秦的回答一如既往地毫無新意,“沒事了。其實這樣也好,始終是死人保險。鬨了這麼多天,得到這個結果,還算乾淨利落。”
蔚寧抿唇,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一分。
“你笑什麼?”司秦不解。
蔚寧坦白,“笑我自己,跟你想的一樣。”
“我以為你會說好歹一條人命……”司秦愣了一下,這回是真的有點意外。
蔚寧臉色微變,“為什麼你會這麼想?難道你覺得我會可憐他?他陷害你,我為什麼要可憐他?你當我是什麼,聖母嗎?況且他這種人落到今天這樣的下場完全是咎由自取,有什麼好可憐的?”
“沒有,我沒有這樣想。”雖然的確有過那樣的想法,司秦識相地改口不談,附和道:“你說得對,這種人死有餘辜。反正人已經死了,不用想那麼多,以後也不會再牽連到你了,放心吧。”
蔚寧偏頭,眯眼看著司秦。
無比熟悉的語境,司秦猛地想起什麼,趕緊舉起雙手就地認錯,“我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我知道。”
蔚寧翻了個白眼,算你識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