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不是難民,也不是匪徒,竟然是已經有些氣候的起義軍,秦家這一大家子沒有開始逃荒之前,就已經聽說各地有起義的隊伍了,而這些隊伍的錢和糧食都是哪裡來的?
所謂起義並非大家想象中那樣有一個得天獨厚的人振臂一呼,然後所有人就跟你乾事業,到時候人越來越多,吃的怎麼辦喝的怎麼辦?
所以大部分起義軍最開始都是小鄉村裡麵集合,之後屠戮了村裡的富戶,之後再一路殺到縣裡,然後把縣裡的富戶也給屠了,占據了縣裡開始慢慢的發展。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種話都是成功者欺騙底層民眾的,這些成功的人是成大事者,但是被犧牲的民眾就是小節。
秦澤川原本猜測這個村子裡能夠有如此精細的精鐵匕首,一定是跟朝廷有淵源,結果沒想到最後這周家村卻是死於起義軍,隻是聽周岩禮的話,大家便明白了意思。
若是遇到難民還好說,村子裡的人與之拚搏奮鬥,也可以大略攔下。
但是若是真的遇到了起義軍,那些人都起義了,肯定是不要命的,所以看到這周家村儼然是富戶,才這麼瘋狂的過來屠戮,他們發現村子裡人全都是被殺死,然後房屋內部雖然被破壞,但是沒有一把火燒掉,而村子裡儼然被搜刮過,糧食和一些貴重物品都沒了,倒是普通的用具還在。
如果是難民的話,怕是會把所有肉眼能看到的東西都帶走,不留下任何的東西。
一個月之前某王姓將領的起義軍發現了周家村,然後對周家村進行了屠戮,帶走了糧食,吃光了這裡的人,而周岩禮和周岩青躲藏在家中隱秘的地窖之中,得以有被他們救出來的機會。
“所以我聽這些起義軍的人說話才知道,到處都是難民,朝廷早就不管了,現在到處都是起義軍,我們村子本來就偏僻,靠著山建造在山上,如今乾旱三年,百姓們沒了糧食,到處都亂了,我們村子裡的人都被殺了……”
說道這裡,不過是十四歲的孩子呢,周岩禮眼淚不斷的落下來,他頭上有血他不疼,但是想到村子裡的人都死了,甚至被那些所謂的起義軍吃掉,就難受的要命。
古人有雲,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可是在這個亂世之中,人已經是最不值錢的了。
被抱著的周岩青也哭了起來,九歲的周岩青儼然沒有周岩禮要聰明,他事事都聽哥哥的,對眼前的眾人也都十分的信任。
“怪不得你這個村子附近沒有人,原來是因為血氣衝天啊……”
秦老二喃喃自語,然後發現周圍人都看過來之後,才不自在的道。
“一個地方人要是殺得多了,就會聞到周遭遍布的血腥味道,你們在村子裡沒有聞到土裡麵的血腥味麼?我想其他難民之所以沒有來這裡,就是因為他們來了,聞到了血性的味道,不敢接近而已。”
這就相當於野獸的直覺,難民也是一樣的,人餓到了極限眼睛變成了紅色,但是他們還能夠憑借味覺分辨出東西,如果一個地方到處都是死人,
那麼就會聞到濃烈的,來自於土地的血腥味,是血液跟泥土混合之後的味道,非常的恐怖,讓人聞到之後就會渾身顫抖,這是人的本能恐懼在作怪。
之前的時候秦老二帶著人衝到了這邊找水喝也是昏了頭,畢竟弟弟都昏迷了,要是找不到水的話,弟弟萬一出什麼事情,秦老二是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因此才漠視了那種來自於身體上的恐懼。
就像是人本能的懼怕屍體一樣,血液混跡在泥土之中,會通過鼻翼聞到這種味道。
一個月之前這裡產生了大屠殺,人們的血液沾染在整個周家村,土地裡麵全都是血液的味道,這也是為什麼難民不來的原因,光是這些味道就足以讓人恐懼了。
眾人這才點頭,他們本來隻覺得村子裡看到人的骨頭讓人懼怕,鼻翼都是難聞的味道,但是沒有想到竟然是血腥味,畢竟最近他們已經快兩個月沒洗澡了,身上都是臭味。
“這樣才好,如果沒有人發現村子,咱們就可以繼續在村子裡落腳,不然如果有難民過來,咱們就該逃竄了。”
秦澤川讚成二哥的話,然後看向周岩禮道。
“想必你也聽出來了,我們這些人都是北方口音,而你是南方口音,我們北方遭了災,早就沒有糧食可吃了,北方那邊的人都瘋狂的逃荒到了這邊,你們周家村這裡到底是哪裡?”
就連秦大山都不知道自己逃到了哪裡,隻是知道一路往南邊走,總有活下來的機會。
“我們這裡是益州,應該是你們口中的南方了,這三年大旱我們南邊這裡也有影響,但是不至於到處都是難民……”
周岩禮一邊回答,一邊腦子裡瘋狂轉動,這才明白了為什麼一開始秦澤川等人說的是難民,他之前隻是遇到了起義軍,以及村裡到底是在乾什麼,周岩禮莫名的有些知道,可是現在北方亂了,天下也亂了,到處都是起義軍,甚至在南方遍地都是。
他一個人帶著九歲的弟弟,又該如何在這個亂世裡麵活下去?
“所以北邊的難民怕是已經來到了益州,甚至繼續往益州周邊分散了。”
秦澤川確定了自己的地點,應該是現代的四川之類的,怪不得這邊有不少山川,這個村落就在一個大山上,也就是老秦家人少,為了逃避彆人的目光一個勁兒往上走,然後秦澤川昏迷之後秦老二才找到了這地方。
要是普通的難民,哪有勁兒往山上走啊,要是站在平地上往山上看,那真是到處都是黃連的很,本來應該是綠油油的山脈,全都已經被扒光了葉子和皮被人吃了,光禿禿的山頭誰願意來?
現在秦澤川確定自家人可以在山洞這邊先修養一段時間,最少可以待兩個星期左右,這樣大家的身體也會更加健壯。
秦家人都不知道益州是哪裡,但是看秦澤川淡然的模樣,也就放心了許多,不再多問,隻是聽秦澤川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