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交給了楚侯爺, 喬柔就不願意再去想了,實在是沒辦法, 她就是願意去想,也是有心無力了, 可能真是操心太過的緣由,中午和楚侯爺說話的時候隻是牙疼, 下午就喝了些菊花茶,然後到了晚上,就有些見紅了,肚子也有些墜疼。
這一胎她本來就懷的不是很順利, 這都五個月了, 肚子還小小的, 看著根本不顯懷。平日裡她也是緊張的很,燕窩什麼的,也從來沒斷過。
唯一慶幸的就是這一胎沒有吐的太厲害, 但也並不是說就不吐了。好不容易熬到這五個月上,本來該是什麼問題都沒有的, 一般來說,過了三個月就算是坐穩了胎。
偏她整日裡忙活,不是出了這個事兒就是出了那個事兒,整天一睜眼就全是事兒, 一閉眼也都是各種事兒。於是, 這身體就更是養不好了。
這一見血, 肚子一疼, 喬柔就先自己嚇著了,忙叫了顧嬤嬤:“快去請徐大夫過來,有點兒出紅了。”
顧嬤嬤也著急,顧不得這大晚上的,忙去請了徐大夫。徐大夫當然還是老一套說法,不能操心,不能動情緒,最好就是靜養,外麵的事情什麼也彆管。之前開安胎藥都是隻給開兩三天的,這次一口氣給開了十天的。並且,藥的份量也不一樣了。
其實不用徐大夫喜說,喬柔自己就知道事情的厲害了,肚子墜疼和出血,本來就是滑胎的預兆。雖說先前吧,她懷二胎是有點兒不情不願的,幾乎都是被周圍人給勸解的,但既然是懷上了,還懷了五個月了,這感情就不一樣了,想法當然也是和以前不一樣的。
五個月了呢,都會動了,有時候還能感覺到他在肚子裡像是一條小魚一樣遊來遊去的。有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已經付出了的感情,再讓她收回來,那就有點兒困難了。
所以被這事兒嚇了一跳之後,喬柔就當真是聽了徐大夫的話,關門閉戶,隻靜養身體。外麵的事情,等養好了再說。反正,侯府不至於真走到抄家滅門的時候。
就算真到了那一步,那不還有喬家的嗎?大不了她就帶著楚瑾回喬家嘛。不是大事兒,不用操心,什麼都比不上她這肚子。這樣安慰自己五六遍,喬柔就心裡舒坦了。
楚瑤那邊還詫異呢:“夫人當真是關了院門了?”
“是啊,都兩三天沒出來過了,奴婢也打聽到,府裡的事情,全都是阿玥姑娘做主了,不用再去請教夫人了。”以前楚玥是一天來一趟,她倒不是真的處理不好,就是有些膽怯,有些拿不定主意,來喬柔這邊是求個心安。
“侯爺也忙,暫時也不來後院了。外麵的事情,咱們都打探不到,姑娘……”小丫鬟小心翼翼的看楚瑤,楚瑤則是皺眉苦思,她覺得喬柔不是個蠢笨之人,之前府裡大張旗鼓的找狗洞,封狗洞,她想著,喬柔怕是早晚能想到她身上來的,她都已經做好準備,等著喬柔來問話了,結果一轉頭,喬柔自己封門閉戶了,這就有點兒……就好像是招待賓客一樣,她這邊用儘全力準備了禦宴一樣的宴席,結果客人不來了。
有點兒小憋屈。
“不出門就算了。”楚瑤歎氣,她現在也有點兒顧不上喬柔了。真的,她沒想到敦郡王府居然會那麼的不中用,這才幾天,居然連整個郡王府都葬送進去了。
沒了敦郡王府,她這次的計劃,就算是又失敗了。她還以為,上輩子的真龍天子,到了這輩子,也能有真龍護體呢,沒想到,什麼真龍,根本就是一條小蛇。
現在好了,漢高祖斬白蛇,敦郡王府瞬間成了死的了。
以後怎麼辦呢?
“還是得出來一趟才行。”楚瑤歎氣,不出來就不知道外麵的事情,見不到外麵的人,她就沒辦法說自己的計劃,她今年都十四了,明年一及笄,就要被嫁出去了。
這種婚事不掌握在自己手裡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或者,她該往宮裡使使勁兒?既然敦郡王府不管用了,那說明,真龍天子也要換人了吧?實在是不行,她就盯準宮裡的太子,反正,太子也就比她大十歲而已。
十歲根本不算事兒,皇上那後宮裡,現在還有十七八的呢。
等日後自己奪了皇寵,那以前看不起她的,日後就全都要巴結討好她了!想想就覺得美滋滋的。
“姑娘!”身邊丫鬟驚呼了一聲,楚瑤正想著好事兒呢,被打斷了思緒還有些不太高興,但順著丫鬟的眼神一看,麵上表情就忍不住收了收,不怎麼熱絡的開口:“爹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兒?”
說完瞧見楚侯爺身邊還帶著人,就皺了眉頭:“爹自己過來就算了,怎麼還將小廝也帶過來了?我這兒到底是女孩兒家的住處,爹你還是……”
一句話沒說完,就見對麵楚侯爺一抬手 ,然後楚瑤就覺得臉頰上一陣劇痛,她都有點兒被疼懵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剛才楚侯爺那一抬手是給了她一巴掌。
楚瑤有些不敢置信:“你打我?”
不等楚侯爺開口,她就氣急敗壞的問道:“是不是又是喬氏那賤人在你麵前說了什麼?你一個大男人,就這樣被一個女人用言語糊弄,被人玩弄股掌之間,你還很得意是不是?我是你親生女兒!你為了喬氏那賤人,連親生的骨肉都不要了是不是?你對得起我娘嗎?”
楚侯爺冷笑一聲,擺擺手:“將這些丫鬟都帶下去,仔細審問,看大姑娘出門幾次,又都是什麼時候!”
楚瑤聽了這話,臉色就忍不住變了變。楚侯爺甩袖子在主位上坐下:“我對不對得起你娘,並不用你來問,我日後在地下若是能見到她,我自有話來解釋。倒是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兒。”
楚侯爺是個很隨和但又很嚴厲的人,對孩子雖然好,也會在孩子小時候親親抱抱什麼的,但等孩子稍微大一些,那和孩子相處,就基本上隻剩下考問功課了。
就像是楚瑾,四五歲,那要撒嬌賣乖,楚侯爺肯定會抱一下什麼的,也會從外麵帶點兒點心食物什麼的。
但像是楚瑤,過了八歲,那就是大孩子了,楚侯爺是肯定不會抱的,再親近,也就是摸摸腦袋什麼的。再加上楚瑤八歲之後接連做錯事情,楚侯爺又從不縱容孩子犯錯,處罰也是從沒落下過的。
於是看在楚瑤眼裡,這就是偏心了。她麵上肯定不會對楚侯爺說什麼的,但心裡,慢慢的,就覺得這個父親和自己不親近,自己有誌氣,也就不願意去親近這個父親了。
但不管怎麼說,楚侯爺都沒親自出手打過孩子。哦,除了男孩子。
楚瑤受了一巴掌,心裡就接受不了了,就算是聽見楚侯爺問出門的事情一時有些心虛,但對上楚侯爺,就又硬起來了:“你對我娘有話說?你怎麼說?說你是怎麼忘記亡妻,一心隻寵愛後來續娶的,連先頭夫人留下的孩子也不看在眼裡,隻當他們是野草野花,恨不能連根拔掉是不是?說你對後麵進門的一心一意,隻將她生的孩子當親生的,一顆心偏到咯吱窩是不是?說你是怎麼在她死後將陳家當成累贅包袱,將陳家的子女任由你的後進門夫人欺負的是不是?說你……”
一句話沒說完,啪的一聲,左右臉上兩個巴掌印對稱了。
楚侯爺真不是個脾氣暴躁的,但這次的事情實在是太嚴重了,搞不好,整個侯府都要跟著灰飛煙滅了。這侯府裡多少人?老太太,他親娘。喬柔,他媳婦兒,楚陽,他兒子,楚瑾,他女兒,還有親弟弟還有親侄子親侄女。
他疼愛楚瑤也是真的,但是,那麼多人的份量加起來,是要遠遠超過一個楚瑤的。他當爹能當的合格,但當兒子,當丈夫,當兄長,當伯父,也是要當的合格才行的。
“早在你剛開始作惡的時候,我就應該將你關起來的!”楚侯爺繃著臉說道,有些恨鐵不成鋼,又有些不解:“就算你看不慣後娘,不願意和喬氏好好相處,但是,老太太總歸是疼愛你這麼多年了吧?楚陽這個親弟弟,往日裡對你如何你心裡有沒有數?你二叔三叔雖然平時也不在怎麼見你,但每次外出回來,有沒有給你帶禮物?你弟弟妹妹們每日裡和你見麵,可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
“你是怎麼狠得下心,要將他們都推到地獄裡去的?”楚侯爺問道,楚瑤愣了一下,知道楚侯爺大約也是調查出來些什麼了,索性就不隱瞞了,冷笑一聲:“你怎麼不說,我是想帶著他們高飛呢?我願意給他們一條錦繡路,他們應該感激我才對!若是事情成功,楚瑜可就是要當太子妃,甚至是當未來皇後的人了,三叔不就能當國丈了嗎?我若是成功,楚陽日後的前程自是不用擔心的,我也會奉養我祖母,讓她以我為榮!”
她一開始,是堅信她能成功的。但她不知道為什麼敦郡王府就沒有成功。她不都已經連鎮國公府都給敦郡王府送上了嗎?
“敦郡王本來是能成功的,他一定能成功的!”楚瑤眼睛通紅的喊道,天子不都是上天之子嗎?天子是能隨便亂換的嗎?所以,她隻是順應天意,將真龍天子登基的時間給提前了一些而已,又做錯了什麼?
楚侯爺沒耐心聽楚瑤辯解,他現在隻想弄明白楚瑤都摻和了多少事情,這些事情又會不會牽連到整個侯府。
“你將你這幾次出去見的人,還有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若是有半句假話,我不會繞過你的。”楚侯爺神情疲憊的說道,根本不打算和楚瑤講道理了:“你若是不願意講,咱們家也不少一個人吃飯的米,那佛堂我看還是太奢華了些,我會另外在府裡準備房間,你日後,就一輩子住在那房間裡,暗無天日,永遠都彆想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