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側妃說這話的時候，麵色略帶了幾分譏誚。
那些想送閨女進宮的，可不光是來拜訪她了，連皇後那邊也不消停。也不知道她們是怎麼想的，皇後身為正妻，那是要大度，要承擔起為皇上充裕後宮的責任，找皇後那是沒錯的。可她程側妃，一個貴妃娘娘，說穿了也是個侍妾，為什麼要幫著彆人進宮來分自己的聖寵？
難不成那些個婦人，以為她生了孩子就不似以往了，必得找個人來固寵嗎？那就算是找人固寵，也該是找自己信任的人，或者是身邊宮女，或者是利益相關的程家女，憑什麼要選個不認識的人來固寵？
傻嗎？
這話喬柔不好接，就隻能傻笑了一下。
“然後本宮就聽說了一個事兒，你們府上，據說還藏著個國色天香的女孩兒？是不是也要等明年選秀呢？”程側妃忽然問道，為著劉大姑娘的婚事，喬柔偶爾赴宴也是會帶著劉大姑娘的，更不要說三夫人也著急，不少帶著劉大姑娘出門交際，她那相貌，不是喬柔誇張，整個京城能比得過的，沒有。
這等相貌，能被人惦記上，也是沒什麼意外的。
“這姑娘，不參加選秀。她父親官職低，夠不上選秀的資格。”為了不勞民傷財，也為了防止民間有人假冒選秀之名拐賣少女，所以本朝自打建立以來，選秀都是選的官宦人家女孩兒，絕不會從民間挑選。一般上，這個範圍是定在四品官以上的，劉大姑娘的爹就是個七品芝麻官。
“她此番進京，就是為了嫁人的。原本是相看好了我家老太太的娘家，陳家的男孩兒，然而沒想到，陳家的大夫人半路反悔，這才耽誤了的。”
生怕程側妃誤會，喬柔忙將這事兒簡單說了一遍兒——劉家姑娘可沒打算進宮和你爭奪寵妃的稱號。
程側妃也不是真的怕有人來爭寵，這宮裡來來回回女人也不少，她若是天天操心哪個會爭寵，早就操心的腦袋禿了。像是她這樣的，早在成親前就和皇上有感情的，現下又生了皇長子的，該注意的地方就是穩固皇上的感情，栽培皇長子，隻要做到自己的分量在皇上心裡日益加重就行了。
沒必要和一群鮮嫩嫩的小姑娘們爭奪什麼。
再說，這後宮能做主的，可是皇後，而不是什麼貴妃。她可不想被人當奸妃給上折子參奏了，古往今來，但凡被人參奏的奸妃寵妃，有幾個落得好下場了？
“不是為了選秀？”程側妃笑著挑眉，沉吟了一下：“既然不是為了選秀，那就是想正兒八經的挑一門親事了對吧？可曾挑好了人家？”
喬柔搖頭：“不曾。”
這姑娘呢，是上夠不著，下站不住。相貌太好，普通人家會顧忌，將來出事兒也不一定能護得住她。往上吧，家世在這兒放著，再者，男人一般都覺得相貌太好的女子就空有相貌，娶妻娶賢，這樣的相貌，倒是當侍妾更好一些。
所以劉大姑娘這婚事，比楚玥楚瑜的可難多了。
“我也不和你說見外的話，我這兒有一門親事。”程側妃沉吟著說道，總算是露了今兒的目的：“你先聽聽，若是覺得能行，回頭這事兒呢，我就給做主了。若是不能行，你也不用太顧忌我的臉麵，直接推辭了也行的。”
喬柔笑著點頭：“娘娘儘管開口，合適不合適的，咱們先看看。”頓了頓，補充道：“隻是這六姑娘，出身不算好，家世不管是放在京城還是放在外麵，都算是低微的了，這出身不算好，那彆的方麵，也就普普通通了，像是管家理事，小的宅院倒是能打理，大一些的就要抓瞎了……”
程側妃能認識幾個人？她這樣熱心做媒，喬柔可不覺得是什麼好事兒，但又不好直接反駁，就先將劉姑娘的劣勢給列出來：“和京城的大家閨秀比起來，她也就隻剩下一副相貌了，娘娘為她做媒，可彆坑害了男家才是，我們侯府也怕日後被人給找上門來罵。”
言下之意，高門大戶是去不了的。
“再有她父親，也是個酸儒，絕不願女兒去做人侍妾的，要不然也不會送了閨女到京城，也是在縣上被人糾纏上了，這才沒辦法的……”喬柔繼續說道，再堵上貴妃的一條路。畢竟小姑娘家家長的好，脾氣也好，性子也溫柔，她不介意多護著幾分，真要將人推到火坑了，她自己心裡也過不去這坎兒，做人嘛，就要是講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