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你昨日在祖父麵前說得慷慨激昂,非得攛掇著祖父講什麼傲骨氣節,你腦子能不能清醒一點?你自己去外麵打聽打聽,哪家是像咱們家這樣的?啊?到了這種時候,還在講氣節,那就是徹頭徹尾的傻子!你去!跟祖父說去,趕緊的趁著這個時候逃命,要氣節做什麼?等著燕王來讚揚?等著百姓稱頌?快清醒清醒吧!”
宋珩瞅著他,抿嘴不答。
宋家,真正能懂祖父用意的人,沒有幾個!
祖父是在賭,五五分的機會,為何不賭?真正的賭徒哪怕隻有一分機會,也要孤注一擲!若這個時候就此逃亡,宋家百年世族將難再複,這一局賭贏了,百年輝煌再繼幾十年不成問題。
這是一個真正家族掌權人該有的魄力!他自然全力技持祖父的決定。
“大哥,祖父已經說了,不想留下,可以走,你既然這麼怕死,那便走吧。”
“你”宋淳氣得甩手,他說得輕巧,就這麼走了,從宗譜裡除名,一兩銀子分不到,還得落一身的罵名!萬一仗打贏了,他成什麼了?
宋珩這一年在外未回來,並非是失憶了,他確實腿受了傷,傷好後,便去查了自己遇險的真正原因,得知是自己的大哥在背後策劃,便不想回家,他不知道該怎麼去麵對這樣的親情。
此時,他看向自己的大哥的眼神,是毫不掩飾的鄙薄,這世上,哪有人能如此厚臉皮,心安理德占儘所有便宜?
午飯後,傅芸帶上朱媽媽燕兒,還有青鳶青蘿一起,回了趟傅家。
傅榮這個時候也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袁氏已經在屋裡叫人收拾東西,院子裡大小箱籠碼了一大排。
聽說她回來了,袁氏根本不想見,她急著收拾東西逃命。她回來了又能如何,戰事一來,國公府也得被輾成泥,大夥都是一樣的,誰也彆瞧不起誰。
傅榮剛從衙門回來,今日有兩個同僚已經沒來點卯,到了明日,還不知道是個什麼狀況。朝堂上,太後珠簾後聽政,一眾閣老們信誓旦旦,一定能鎮壓反賊,可就這兩天功夫,那出城的人多如過江之鯽,他一時間也是矛盾得很,不知該如何是好。
聽說女兒回來了,剛好可以問問她,國公府裡究竟是個什麼說法。
“芸兒,你回來得正好,聽說慶國公府打算城破殉國,這事可是真的?”傅榮官服還沒來得及換下。
傅芸起身給父親行了禮,方才回道:“爹,此事確實為真!”
傅榮右手捏拳,錘向自己左掌,“這慶國公不愧為人傑,竟有此等氣節,當真叫人佩服!”
傅芸則問道:“爹,你可了解燕王此人?”
傅榮愣了愣,回答說:“你祖父還在世的時候,咱們家也還算興旺,那時候,我還是個半大孩子,燕王也未成年,還在京中,打過兩回交道。”
“那爹你認為,此次燕王的勝算有幾成?”
傅榮摸著他那兩撇小胡子,沉思了一會兒,“這不好說,依目前的局勢來看,他勝算應該有七成,朝中大多數人都這麼認為。但是我覺得吧,他最多五成,或許還沒有!他這人好勝心強,這回起兵顯得有些急躁,剛開始這麼猛,那是因為打了朝廷一個措手不及,後麵李炳琮上陣,他明顯失了銳氣,且這李炳琮還是他帶出來的徒弟,大有青出於藍的架勢,他這勝算就還得減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