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傅芸讓霜晴霜草帶上兩個孩子,去了清輝院。
鄭氏聽說她又來了,本來不想見,聽許媽媽說她還帶著兩個孩子,覺得甚為奇怪,便臥在床上,叫她進來了。
鄭氏頭上還戴著抹額,臉色蒼白,神色鬱鬱。
傅芸帶著兩個孩子上去給她問了安,兩個孩子乖巧地喊著她祖母,鄭氏掀開眼皮子瞟她一眼,“你這大晚上的,帶著孩子來我這兒,是想做什麼?”
傅芸叫朱媽媽先把孩子牽出去,獨自一人留下道:“母親,我來,是想告訴您,我這身體不是太好,一座馬車便頭暈,短途倒還好,要是去往寧州,怕是受不住,這寧州,我想我是不能去了,隻這兩個孩子,我不知該怎麼辦,想找母親來,幫我出個主意。”
鄭氏狐疑地看著她,冷著臉道:“你莫不是又在動什麼歪心思,想誆騙我?”
傅芸直搖頭,“我哪敢誆騙母親您呢?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晚上等二爺回來,這就告訴他這個決定,就是這兩個孩子,叫我著實有些為難。”
鄭氏不敢再輕易信她,現在這府裡,隨便抓個人問一問,哪個不想逃?她為何總能反其道而行?弄不好,自己那兒子又得跟她鬨上一場。
“那你就跟珩兒說好了,再來找我吧!”鄭氏格外小心謹慎。
傅芸點頭道:“二爺一直在外忙碌未歸,我一個人在屋裡拿不定主意,便先來跟母親說了,既然如此,那我這就回去等著二爺。”
傅芸是想著,宋珩得到深夜方才回來,後天一早就得出發,先來跟鄭氏說一聲,明日一早世子爺便可以去幫她備路引文書,若等到明日請安時再說這事,世子爺早已經去了衙門,要是回得晚,不定得耽誤出發的時辰。
果然,傅芸一走,鄭氏便扯了頭上的抹額,起身去書房找宋元尚,將傅芸的話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要宋元尚明日將她的路引文書辦出來,說不定後天,她也能離開。
宋元尚則想著,自己的親孫子能有祖母照看,也是件好事,她能走,便讓她走好了,也就答應了她。
傅芸回到房裡,叫來朱媽媽道:“朱媽媽,我剛剛去母親那裡,是去告訴她,寧州,我決定不去了。”
朱媽媽詫異道:“二少奶奶,這好好的,你為什麼不去?”
傅芸拉著朱媽媽坐下,“朱媽媽,其實我之前與夫人說的要離開國公府的話,是我的真心話。母親說得也沒錯,國公府該庇佑的,當是為宋家生育過子嗣的女子,我不能也不配得到庇佑。”
她隻要賭贏了這一局,將來才能理直氣壯的要和離書,她要為自己的人生博一博。
“誰說你不配了?二少奶奶,你彆聽那些人亂嚼舌根,隻要公爺說你可以去,你就可以去,這是性命攸關的大事,你怎麼能意氣用事?”
“不是意氣用事,是經過了深思熟慮,若是朱媽媽你想去寧州,我會去和姑母說,讓她把你也帶上。”
朱媽媽紅了眼眶,“二少奶奶說的哪裡話,我到了這把歲數,還能怕死?二少奶奶都不走了,我這做奴的,還能跟著彆人跑了?”
“朱媽媽兒子還未成家,豈能說不怕死?自我進國公府,媽媽對我這樣好,這也是目前,我唯一能替你做的事情。”
“二少奶奶快彆這麼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若是二少奶奶沒來,我還在老太君跟前,難道也能想著逃命?我無礙的,二少奶奶說留,我自然跟著留下,不必有二話。”